蕭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樓雪雨一下子縮進被子裡。只露一個頭在外面，惱怒的望著石勒。
「你，給他洗。」
石勒冷著臉子，指著蕭曉，看著那一桶快要沒有了熱氣的水。這兩個小乞兒真是沒用。讓他們洗個澡，換個衣裳，這麼磨蹭。
「啊，大王，這就洗。大王先出去，小的給你倒杯茶，你坐著，一會就好。」
蕭曉跑過來，笑著對石勒說。又忙去拿架上的長巾。
「都是男人，磨蹭何事。快洗。」
「大王啊，你就？」
蕭曉的話沒說完，就被兩道凌利的目光逼了回去。
「你出去。」
石勒不敢相信的看著，床上那個只露出一個腦袋的小乞兒。他叫他出去。他膽子不小啊。
「沒有人這樣對我說話。這樣說的人都死了。」
「那你殺了我吧。」
窗外下雨了，有落花隨風穿過窗子落入室內……
落花掉到石勒站的地方，那裡已經沒有了人。窗子被一陣風關上了，就像從來沒有人從那裡進來過一樣。
「我的老天爺。」
蕭曉跌坐在床榻上。望著樓雪雨蒼白的臉，突然笑了。
「真有你的。來，快點，洗吧。」
樓雪雨的手抓住被子不放。
「又怎麼了，雨？」
樓雪雨低著頭，一會兒，她轉過身，用手在臉上摸索了一陣，慢慢轉過臉來。
「天啊。」
蕭曉一下子睜大眼睛。半天，她沒有回過神來。
二十一世紀電影明星多了。美女多如雲。她早就見美不怪了。可是，眼前的樓雪雨，卻還是讓她大吃一驚。這哪裡是人啊？這一定是個鬼，要不也是一個妖怪。人哪有這樣美的。
「你？」
「這是**。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我是一個受詛咒的公主。」
「啊，沒事，我會的，我會幫你的。」
蕭曉這才知道樓雪雨不願洗澡的原因。她是怕露出真面目，惹來禍事。紅顏禍水啊。蕭曉終於知道了那個詞的含義。
衣裳脫下了，又穿上了。
稜花鏡裡，不再是傾城傾國的容顏，而是一張普通的臉。
「看，我做的不錯吧。」
蕭曉一手拿著畫筆，一手又把一隻俗氣的簪子插在了樓雪雨盤起的長髮上。美容不會做，丑妝還是難不倒她的。
要知道，她在大學裡可是選修過美術的。
鏡子裡，那張普通的臉笑了。有一絲蒼涼……
銀燭，夜色，稜鏡，倒影……
石勒不知這是第幾次看那個站在窗前的身影了。
他冷著臉，卻能感覺到自己眸子中的熱火。
「落魄江湖載酒行，」
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向窗外明月相邀，仰頭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