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她不會再回來,可我還是盼望有一天她能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跟我說,會永遠在這個院子裡住下,會生生世世留在我身邊,做我的王妃。我是不是很傻,每天做著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
傻?愛情中的人誰不傻,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騙局,還要傻傻的等候,傻傻的等待他的回心轉意,結果讓自己傷得更重。
「傻,確實是傻,我們都是一樣的傻。不過你比我幸運,世上最可悲的事情莫過於被自己愛的人欺騙利用,成為別人殺害自己親人的幫兇。」
想到過去的種種,淚如雨下,再想想自己的柔弱,更覺得悲哀,「我以為我再次見到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他,可是是我太天真了,真正的面對他,還是下不了手。居然還不知廉恥的奢望得到他的愛,說到傻,我比你更傻。」
「我明白你的痛,可是我真的不能進宮,你要報仇,我也有大仇未報。」
「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變換身份。」
沒想到他會主動說放我走,硬是愣了幾秒鐘,不過,「就這樣放我走,你就不怕你皇兄怪罪你嗎?」
「這個不是你所要關心的事,快走吧,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慢慢的站起來,看著他,他卻別過頭去不願看我。
「謝謝!保重!」
「等等!」就在跨出一步的時候,他突然喊住。
這麼快就反悔了?他已經傷成這樣,就算反悔也留不住我。結果是我多心了。
「不要讓杉看見」說完這句話,便踉蹌著往遠方走去。
看著他蒼涼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如果從一開始就死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不要讓他看見,我當然知道看到後的下場,他,司馬鞠杉,我完全相信他做得出來,他的力量足以毀掉我身上的衣物,他這輩子注定要是我的剋星。
可是,我必須以這樣的身份去湖遊客棧見夕兒。夕兒,我的女兒,今日一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媽媽不能帶著你,不能帶著你去冒險,希望他們能好好的照顧你,希望上帝能保佑你快樂成長。
走在偏僻的道路上,沒想到還是被人給盯上了,而且還有不少,功力不算高,要擺脫這些人很簡單,可惜這個想法還沒有實行,就被司馬鞠杉攔住去路。
他一如既往的穿著藍色長衫,唯一不同的是他臉上的表情,好像一碰觸就會爆炸的火球,他笑了,笑得那麼諷刺,那麼妖嬈,仿若血庫裡綻放的邪瓣。
「真沒想到你居然躲在星昔府上,以為這樣就能逃脫嗎?」
逃?真是莫大的諷刺,我歐陽藍何時怕過你?
「怎麼?不說話?不是在王府住的好好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還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沒有讓你們自相殘殺?」
「讓我們自相殘殺,你歐陽藍還不夠格!」
他伸出手,一把劍憑空出現在他手上,冷眼看著,劍尖對著,陽光下,冰冷至極。
「我說過要麼離開這個身份,要麼死在我手裡,既然你選擇了死,我就成全你!」
我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看著他。
「怎麼?以為我殺不了你嗎?」他冷笑,隨即冒出化人的烈火,「那就試試看吧?」
不是不相信他會這麼做,也不是會有人來救,而是——
劍飛刺而來,來不及多想,旋轉身形,險險躲過,劍掉轉過來,像長了眼睛般直刺過來,急速的閃躲,還是躲不掉突如其來的匕首。
緊緊摀住胸口,雙眼痛苦的看著他,俊俏的面孔冷若千年寒冰,都變了,天變了,人也變了,以前那個笑口常開的男子已經消失了,站在面前只是一個冷漠殘酷的冰山。
面對我的目光,他不但沒有絲毫悔悟,而且燃起了嗜血的火花。
「你就那麼想讓我死嗎?」咬緊牙關,挺直身,摀住傷口的手也漸漸放鬆,任血肆無忌憚的洩出。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絲毫的動容,只是慢慢的靠近過來。
「要是以前我會感謝你的成全,可是現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剝奪我的生命,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行!」狠狠的說出這句話,最終流血過多倒了下去。
地面冰涼侵骨,濕氣慢慢滲入肌膚,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聽到離去的風聲,慢慢地拔出匕首,悄悄地集聚內力療傷,意識漸漸清明,很快,消失在地面上。
「歐陽姐姐,你終於來看我了。」一進客棧,就聽到小豆清亮的嗓音,接著就是跑到我面前,親密的挽著我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變得這麼親密了。
「歐陽姐姐,你這些天去哪裡了啊?為什麼在春意樓找不到你?」邊說邊興奮的拉著我進去,還不忘沖樓上大喊,「哥哥,歐陽姐姐來了!」
「歐陽姑娘來了?」酒和尚立刻從廚房裡出來,「哈哈!還真的是,這些天總不見人,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們忘了呢?」
我好想說不是,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虛弱的暈倒過去,慶幸的是沒有倒在地上。
「歐陽姐姐,歐陽姐姐」耳畔傳來小豆著急的呼聲,「哥哥,快來看看歐陽姐姐啊!」
「她怎麼了?」紅妖疾步過來,擔心的問。
「她受了重傷,快,先扶她進客房!」把了脈搏後,酒和尚立刻提議。
當下就被紅妖抱進房間,取下帽子後,平躺在床上。
「快,馬上用內力逼出她身上的毒,她中了劇毒!」酒和尚急忙喊道。
紅妖二話不說,扶我起來,運功為我逼毒。
司馬鞠杉,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狠,難怪會那麼放心的離開,我不知道我到底得罪了你什麼,我不相信星昔能認出我,你會認不出。
真氣在身上亂竄,刺激著每一塊肌膚,一口氣怎麼也難以下嚥,只感到汗水透過衣層,滴答落下。
不知道後面的他是什麼表情,只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終於放開,「不行,她體內有股力量對抗,真氣根本就進不去。」
「那該怎麼辦?哥哥,一定要救活歐陽姐姐,她可是我未來的嬸嬸。」
「小鬼,你胡說些什麼?你的嬸嬸只能是我趙敏,要是再敢說,信不信我——」
「醜八怪,這麼醜,配得上我哥嗎!」
「小鬼,有種你別跑!」聲音遠去。
手再次被觸碰,光聞到酒香就知道,一定是酒和尚,也只有他身上才會有這麼濃烈的酒味,還有一股固有的狐臭味。
「毒氣已經侵——」話沒有說完,就猛得停住,「這,額」
「她怎麼樣了?難道是沒救了嗎?」紅妖有點失望。
酒和尚沒有立刻回答他,再一次給我把脈,才略帶疑惑的說,「她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只是身上的傷恐怕要調養一個月才會好。」
「她到底中了什麼毒?」他慢慢的放下我。
「只是普通的百葉毒」
「百葉毒?這可是當今世上第三劇毒,她怎麼會中這種毒?」
「這個只有她本人才能回答,我去讓廚房燉點補品,你好好看著她?」
「可是……」
可是她的毒為什麼就解了呢,是吧?你們當然不知道,我是百毒不侵之身,恐怕就是酒和尚也在疑惑。從倒下的那一刻,我就在害怕,害怕他們揭開我醜陋的一面,我不想讓他們對我的好印象因為這張醜陋不堪的臉而淡化,所以一直在與死亡對抗,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的真氣才會受到阻隔。
現在他一個人在這裡,他會不會揭開面具,看到這個樣子的我又會是什麼反應?一定會認出我來吧?
感覺到他慢慢的靠近,心開始繃緊,心裡苦苦祈禱,千萬不要,千萬不要揭開我的面具,想到拿慘不忍睹的面孔,心猛得抽痛,難忍的淚水悄悄滑落。
「唉——,到底是什麼人要害你?什麼人有這個本事害你?我真的對你充滿好奇。」他的聲音充滿無奈,隱隱含著不明的情愫。
是啊,司馬鞠杉,你到底施了什麼魔法,為什麼別人做不到的事,你輕而易舉就做到了,星昔是個謎,你也是個謎。
突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那麼想我死,如果得知我沒有死,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湖遊客棧的人,我必須馬上好起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哥哥,哥哥,歐陽姐姐的毒逼出來了,是真的嗎?」小豆歡快的聲音傳來。
「嗯」
「哇!太好了!太好了!」
「小豆,哥哥現在有點事,你好好看著歐陽姑娘。」
「好的好的」
經過的一天的拚搏和調養,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這一切還多虧了酒和尚,沒想到他之前那麼的苛刻,霸道,壞心眼,現在居然變得這麼熱心腸,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是不成立的了。
既然傷勢已經復原了,也就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夜,很安靜,但我知道小豆還守在外面,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沒有點燈,直接在床上寫留言信:
湖遊客棧的各位朋友:
感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顧,我知道這份恩情不是一封信就能報答的,如果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我歐陽藍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是我現在有急事,更不想連累你們。
我想你們一定很好奇,是誰傷了我,又是誰能有這個本事,我不說他也會找上門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能有這個本事,可是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請允許我向你們提出最後一個請求,希望你們能好好的照顧自己,照顧好身邊的每一個人,尤其是夕兒,也不要怨她的母親,沒有那個母親會捨得自己的孩子,她母親一定有她的無奈,人生無常,事事哪能如願。話已至此,各位,珍重!
你們誠摯的朋友:歐陽藍
瞬移到城外(沒有辦法,身上的傷沒有完全康復,移不了很長的距離),看著滿天璀璨的星火,撐著疲憊的身子,緩緩的向遠方走去。腦袋暈乎乎的,可是在沒有走出順國前,我不能倒下,衣服破了,仙力流失,剩下的也成了我療傷的藥物,現在穿在身上的等於一件普通衣服,在沒有什麼防禦的作用,好在李媽媽為我準備了兩件,不過為了不讓人懷疑,我沒有換,所以我決不能現在倒下,倒下就意味著落在司馬鞠杉手裡。
吃力的挪動著腳步,咬牙忍住身上巨大的傷痛,可還是體力不支的倒下了,但願這次不會那麼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