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遙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運動服在公園晨跑,如往常一樣,在跑完幾圈後,他站在一株榆樹下練習吐納。
緩緩的將氣吸進丹田,再徐徐的吐出,就在他神情專注的練習時,陡然間有人從天而降,將猝不及防的他整個人撲倒在地。
「嗯哼!」他嘴裡逸出一聲悶哼,覺得背上很沉,像有人壓在他身上,他回頭正想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敢撲倒他,便聽見壓在他背上的人慌慌張張的出聲—
「對、對不起,你有沒有受傷?」
聽出背後那清脆的嗓音是個女孩,他忍住氣開口,「你先起來。」
「我剛才在樹上睡著了,才會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女孩坐在他背上,想解釋什麼。
背部被她壓住,讓他一時無法起身,趙遙扶正剛才被撞歪的鏡框,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不流露出一絲慍怒。
「你先起來再說。」
「你不要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撞倒你。」她語氣惶恐,仍繼續把他當成肉墊,坐在他的背上。
「小姐,能不能請你先從我身上移開,讓我起來,有什麼話待會再說?」他聲音裡已忍不住透出一抹不耐,眼裡隱隱竄出兩簇怒火。
「噢,好。」她這才慢吞吞的爬起來,順手扶起他,神色緊張的上下檢視著他,「你有沒有受傷?」
趙遙動了動手腳,對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受傷,接著抬眸打量她。
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臉上化著淡妝,明眸皓齒、五官明艷,身上穿著一件紫色短袖格紋襯衫,下身搭著一件七分牛仔褲,整個人非常纖瘦,背後還背了一個黑色的大背包。
他覺得她有些眼熟,似乎曾在哪裡見過。
「你怎麼會在樹上睡覺?」他質問。
「我是為了躲人,才會爬到這株樹上,躲著躲著,不小心便睡著了。」回答完,她遲疑了下,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帶著祈求注視著他,「我沒地方去,你能不能……」
趙遙無視她眼裡流露出的乞求,對這種離家出走的女孩,他沒興趣理會,轉身就要走。
她一時情急拽住他的手臂,可憐的央求,「我真的沒地方去,你能不能收留我一陣子?」
他回頭面露微笑,就在她以為他會答應她時,他慢條斯理的開口拒絕,「不能。」說完,他無情的扳開她的手,轉回頭要離開。
她上前再扯住他,急道:「我不會白吃白住,我會付錢給你。」
「你既然有錢,可以去住飯店。」對她的糾纏不休,他斯文俊逸的臉上有絲厭惡。
「我不想住飯店。」她漂亮的雙眉緊蹙,看著他的眼神流露出一抹憂傷。
「那是你的事。」跟他無關。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不再理睬她,舉步往前走。
她眼神微沉,下一瞬,她猛然跑到他面前,不由分說的強抱住他。
「你在做什麼」被她冷不防抱住,趙遙有些錯愕。
「帶我回家,不然我就大喊救命,這樣別人會以為你想要強暴我哦!」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聲威脅。
聽見她竟然恐嚇他,趙遙哼笑,「你以為這樣就能脅迫得了我?」
「那如果這樣呢?」說完,她飛快用雙手拉下他的脖子,覆上他的唇,輕闔的睫羽微微顫動著,努力抑制著胸口激昂鼓動的心跳。
他驚愕的瞠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強吻了。
一吻得逞,她明艷的臉龐綻開笑靨,「喏,我們剛才接吻了,你要對我負責。」她睇著他的眸光因為某種激動的情緒而閃閃發亮。
壓下怒意,趙遙伸手抹了下唇瓣,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憑你剛才對我做的事,已經構成性騷擾了。」
她黛眉微挑,語帶挑釁,「你想別人會相信你的話還是我的話?恐怕沒有人會認為凱雄集團的婁家小姐會去性騷擾男人。」
聽見她的話,趙遙這才想起來為何會覺得她有些眼熟,「你是婁逸歡?」婁家經營的凱雄集團是台灣前二十大集團之一,財力十分雄厚。
「你知道我?」墨亮的雙瞳隱隱透著一絲期待。
「我在雜誌上看過你的照片。」她與另外三個同樣出身顯赫的女孩被稱為名門四千金,他接著訝道:「你不是明天要結婚了?」婁、關兩大集團要聯姻的消息是個大新聞,這幾天常可在電視、雜誌上看到報導。
「我不想結婚。」她神色一黯。
趙遙推了下鏡框,猜測,「你想逃婚?」
「沒錯。」她摟緊他,「帶我回家,否則如果驚動其他人,我會說是你拐我跟你私奔。」
「你為什麼非要纏著我帶你回家?」他重新打量她,她臉上的淡妝掩飾不了她憔悴的神情。
靜默了須臾,她才回答,「我不想嫁給關易傑,所以昨天半夜我就偷跑出來了,保鑣發現後一路追來,為了躲開那些保鑣,我逃到這個公園後就爬到樹上,躲著躲著不小心睡著了,摔下來剛好壓到你。」
「你的意思是,今天換成是別人在樹下,你也會死纏著對方要他帶你回去?」他很懷疑她的說詞,總覺得事情似乎並非如她所說的這麼單純。
她輕搖螓首,「如果是別人,我不會這麼做。」她抬眸望住他,「我知道你是誰,所以才敢這麼要求。」
「你知道我是誰?」他有些意外。
「你叫趙遙,曾在閻家當過管家。」她說出他的名字。
「只憑這些,你就挑上我?」趙遙抬了抬眉,對她的話,仍是充滿質疑。
他確實曾因為某個緣故,而被迫在豐裕集團閻家當過管家。不過,在他替閻震的孫子避過死劫後,去年他已離開閻家了。
他出身於精通五術的趙家,他們趙家的成員泰半都擅長五術中的其中一、兩項,譬如他擅長的是卜算。
雖然精通卜算,但在為自己測算時,卻總是不准,因此當初他才會誤信一個朋友而遭到陷害,以至於背負了數千萬元的債務。後來為了解決債務問題,不得不到閻家當了一年多的管家。
「我覺得你是個靠得住的人,所以才想請你暫時收留我一陣子。」仰起下顎,她語帶警告的再說:「如果你不帶我回家,或是企圖向婁家通報我的下落,我會拉你下水,說你是我的情夫,你如果否認,我也會一口咬定說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只有你。」
帶她回去的路上,趙遙已想好數種「奴役」她的方法。是她自己非要賴上他,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然而一登門入室,婁逸歡馬上問了他的房間在哪,接著直接走了進去,霸佔他的床,一沾上床,濃濃的困意襲來,她忍不住掩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朝他揚了揚手示意,「我一個晚上沒睡好,我先睡一下。」
他鏡片後的雙眸閃過一抹寒光,接著慢條斯理的走上前,俊逸斯文的臉上盪開一抹陰森的笑容,用一種能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柔嗓音說:「現在房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嗯。」她點點頭。
「也就表示我想做什麼都可以。」他揚揚眉,不懷好意的瞅著她。
她終於察覺到他的語氣跟神情有異,但她流露出來的表情不是畏懼,而是好奇。「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美女當前,一個男人會做什麼?」他故意發出猥瑣的淫笑,將手放在褲頭上,做出某種暗示,想讓她後悔先前在公園裡敢威脅他。
她睜著大眼,想了下,雙瞳陡然一亮,語氣透著興奮,「你想做那件事?」
趙遙微微一怔,她並沒有感到驚疑畏懼,反而神色亢奮是怎麼回事?
下一瞬,他看見她興致勃勃的躺在床上搔首弄姿,刻意擺出更誘惑撩人的姿勢。
「親愛的,快來呀,你還在等什麼?」她一手撐在床上,下顎抵在肩上,側臥著朝他眨著眼,還魅惑的朝他勾了勾手指頭。
他眼睛微微一瞇,走出房間找來幾樣物品。
「是這樣的,我有些特殊的癖好。」他將皮帶、繩索、蠟燭、膠帶和打火機一一擺在床上,斯文俊逸的臉龐笑得非常的靦 無害。
「原來你有這種癖好呀。」她有些為難的開口,「雖然我沒有這種習慣,不過我可以勉強配合你。」她拿起那捆塑膠繩,準備綁他。
他一愣,「你要做什麼?」
她眨了眨眼,「你不是要我把你綁起來,鞭打你再滴蠟燭嗎?我第一次幫人做這種事,可能會有點生疏,你要忍耐一下哦!」
「你在跟我裝傻?」他輕輕推了推鏡框。
「裝傻?我本來就很傻,沒有必要裝啦。」她笑得很天真無邪。「欸,我真的很睏,你要玩就快點,不然我要睡了哦!」
「這些是要用在你身上的。」他笑得非常溫和,指著那些物品一一解說,「那些繩子是要把你的手腳綁起來;膠帶是要貼在你的嘴上,免得你待會兒太過興奮叫得太大聲;蠟燭自然也是要滴在你的細皮嫩肉上;皮帶是用來鞭打你,我技巧很好,你不用擔心會留下痕跡。」
她歪著頭想了想,主動伸出雙手要讓他綑綁,「好吧,那你快一點哦,我怕我等一下就睡著了。」
原本想嚇嚇她,怎知她非但一點也不害怕,還擺出一副任君享用的神態,這讓趙遙的心情非常不爽,稍嫌冷淡的嗓音從牙縫裡逸出,「你給我滾下我的床!」
說完,見她還好端端的坐在他床上不動,他毫不憐香惜玉,直接將她從床上扯下來,一路拖到客廳。
「你做什麼啦,你不玩了嗎」她一臉委屈的問。
他陰森森的開口,「你敢再擅自進去我的房間,我不介意把你從十二樓直接丟下去。」
他會不會真的這麼做她不知道,不過她看得出來,如果她再擅自進他房間,他真的會動怒,只好妥協的問:「那我要睡哪?」為了籌劃這次的逃婚,她這兩、三天都沒好好睡覺,真的累斃了。
「我這裡沒有多餘的床,你如果想留在這裡,只能睡沙發或地板。」她不會以為威脅了他之後,他還會好吃好住的招待她吧?
她並沒有多加回應,只是梭巡了整個客廳一眼,最後走到那張三人座的沙發上躺下,再也抵擋不了湧來的疲憊,一閉上眼,不久便沉沉入睡。
見她竟然這麼放心當著他的面睡著,趙遙有些愕然。
她真的絲毫不擔心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嗎?
「把地板拖乾淨之後,再把窗戶擦乾淨,接著去洗浴室、刷馬桶。」下午等她睡醒後,趙遙塞給她一支拖把和一桶水。
「你真的要我做這些?」握著他塞到她手上的拖把,婁逸歡睜著大眼問。
趙遙面帶微笑,語氣很親切,「你想住在這裡就必須做事,我這裡不留白吃白喝的人,你要是覺得委屈不想做,大門在那裡,不送。」他就不信趕不走這位千金大小姐。
「我做。」她點點頭。還好她看過家裡的傭人拖地,雖然她是第一次做,但她有信心可以把地板拖乾淨。
回想著傭人的動作,首先要把拖把浸濕,於是她將拖把放進水桶裡,泡了泡水之後,在上面的絞盤上用力旋轉擰乾,怎知手不小心一滑,拖把整支飛了出來,咚地一聲,甩到趙遙臉上。
拖把敲到他的鼻樑,同時撞飛他的眼鏡,他痛得摀住鼻子,一時說不出話來。
「啊,你沒事吧?」她慌張的上前想查看他的情形,一時走得太急,不小心踩到甩出來的水,腳一滑,踢倒水桶,打翻了水。
她急忙想扶起水桶,沒踩穩的腳又滑了一跤,整個人撞上客廳裡的一張單人沙發,結果,站在旁邊的趙遙被她撞歪的沙發猛不防撞上,他痛得悶哼一聲,連忙扶住被撞痛的腰。
「對、對不起!」見自己接二連三的闖禍,婁逸歡囁嚅的出聲道歉。
「你是故意的。」他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眼神森冷的瞪視著她。
「我沒有,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她的頭和手一起用力搖著,表明自己真的不是有意的。下一瞬,她驚恐的指著他的臉,「啊,你流鼻血了!」說完,她擔心的想要走上前去看看他的情況。
「你給我站住,不要過來!」他立刻出聲制止。
「可是你流鼻血了……」看著從他鼻孔流出來的猩紅色液體,她秀眉顰起,似乎很為他心疼。
「我自己會處理。」他拿了張面紙擦掉鼻血,再撿回被拖把撞飛的眼鏡,一手揉著剛剛被沙發撞疼的腰部,看著打翻在客廳裡的那攤水,臉色也跟著越來越難看。
本來是想藉著奴役她來趕走她,結果他根本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她察言觀色,看出他此刻心情顯然很不好,主動表明,「我會把水擦乾淨。」說完,她走上前想撿起掉在地板上的拖把。
「不要動它。」他連忙喝止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沒想到這一連串的事件會發生得這麼湊巧,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扶著腰,不發一語地撿起拖把,自己將客廳收拾乾淨。
她在一旁默默看著,片刻之後再次申明,「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趙遙決定改變戰術,徹底漠視她的存在。
抬起右腳,看著底下那坨被他踩爛的狗屎,趙遙的心情非常惡劣。
他沉著臉走到旁邊的階梯前,將鞋底沾到的狗屎刮除乾淨後,再走向附近的一家簡餐店,準備解決自己的午餐。
經過一對正在吵架的男女身邊時,聽到染著一頭金色長髮的女人突然朝男人破口大罵「你不要臉,不是男人」,同時將手中的手機朝站在對面、理著平頭的男人憤怒的丟擲過去,男人俐落的往旁閃避,那支手機非常不巧的就這樣砸到走在後方的趙遙的頭。
遭到池魚之殃的趙遙推了推眼鏡,神色陰沉的朝兩人瞪過去。
「對不起,我本來是要丟他的,不小心丟到你。」女人吶吶的道歉。
人家都道歉了,趙遙也不好再為難對方,只好摸摸鼻子認了,繼續往前走。
簡餐店就在前方二十公尺處,他伸手揉著剛被敲痛的頭,沒發現地上有一攤可疑的污漬,踩了上去,下一瞬,他整個人彷彿滑壘一般,滑行了一公尺遠,才砰地一聲摔跌在地。
摔倒的時候,他的腳不小心踹到旁邊正在睡覺的一隻大白狗,大白狗慘叫了聲,瞬間跳起來,兇惡的朝他狂吠兩聲,接著撲上前用尖利的犬齒飛快的咬了他的小腿一口,為自己剛才被他踹了一腳報仇,旋即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趙遙陰著一張俊臉,查看小腿,還好那隻大白狗並沒有真的發狠的咬,但仍免不了留下一圈牙印。
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從前天開始,倒楣的事情就不斷發生。
昨天他吃完晚餐從餐廳出來,發現車子的四個輪胎被刺破,只好打電話請修車廠把車拖回去修;在走回家的路上,為了閃避一輛機車,他一腳踩空,跌進旁邊的水溝裡,水溝雖然很淺,但他的腳還是有點扭傷;回到家,又發現他的皮夾遺失了。
再加上今天這一連串倒楣的事,他沉下臉仔細想想,這一切都是從前天婁逸歡住進來之後發生的,她簡直就像個禍害,給他帶來無妄的災難。
他決定回去後,無論如何都要攆走家裡那個禍害。
「我不喜歡動粗,但不代表我不會動粗,所以你最好自己離開。」趙遙語氣很溫和,但表情很陰沉。
婁逸歡抱著被他塞到懷裡的黑色大包包,哀求的看著他。「不要趕我走,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那是你的事。我們非親非故,我收留你兩天,已經仁至義盡,再說你也達成目的,你的婚禮已經取消了,沒必要再躲在我這裡。」昨天就是她結婚的日子,但新娘子不見了,婁、關兩家只好取消婚禮。
「非親非故?」她喃喃的重複這四個字,怔怔的凝視他良久,才徐徐出聲,「你很像一個人。」臉上透著一抹痛楚。
他應該更強硬一點的趕她離開才對,但她此刻悲傷的神情卻莫名的讓他無法忽視,不由自主的問了句,「像誰?」
她眷戀的目光凝望著他,清脆的嗓音因為勾起了某些回憶而透著溫柔。
「我的前男友。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還有你的嘴巴,都跟他長得好像好像。」
她幽深的眸光彷彿透過他在思念著什麼人,那樣的眼神不像是偽裝出來的,他狐疑的問:「我跟他真的這麼像?」
「嗯。」她頷首,打開她戴在胸前的那枚銀質雕花圓形墜子的夾層,露出裡面的一張照片,證明自己沒有說謊。「你看,這是我跟他的合照。」
他瞥去一眼,愣住了。
她垂眸,握住那枚墜子,神色幽幽。「我沒有騙你,你真的跟他長得很像吧?」
剛才看去一眼,照片中的男人確實跟他長得很相像,要不是他沒有印象曾跟她拍過那樣的照片,他幾乎要以為照片中的人就是自己。
「那你怎麼不去找他?」
提起深愛的那個人,她的嗓音有些啞,「他……不在了。」
趙遙心裡的疑惑終於得到解答。
因為對方已經死了,所以他被她當成了替身,才會賴上他不走,那天她從樹上摔下來的事,八成也是算計好的。
他有晨起運動的習慣,這種事只要有心,要調查到並不難,只是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留意他,進而安排好這一切。
想通原委,他正色的開口,「婁小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不過我沒興趣當他的替身。」
她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啟口,「我沒有把你當成他的替身。」接著,她從懷中的包包裡掏出一疊一疊的鈔票放到桌上,「拜託你讓我留下來,只要三個月就好,這些就當是我的租金。」
在計劃逃婚時,她便從戶頭提領出一大筆現金,塞進這只黑色的大包包裡,以備不時之需。
看著她拿出來的那些鈔票,趙遙用目測的算了算,總共有十疊,每一疊應該有十萬塊,也就是說,那些錢大約有一百萬。
他抬眸望向她,「你有這麼多錢,大可去住飯店,不用屈就我這裡。」
「那樣可能會洩露我的行蹤,我不想被婁家和關家的人找到,我這次逃婚,我爸還有關家的人一定很震怒,如果找到我,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所以當我決定逃婚時,就沒打算再回去,等過一陣子事情平息下來,我就會離開這裡。」
說到這裡,她輕蹙眉心,語帶央求,「求求你,讓我暫時住在這裡,只要三個月就好。」
她眼裡流露出來的懇求,讓他無法狠下心拒絕。
略一沉吟,趙遙開口,「我要再觀察一陣子,如果你表現良好,我可以考慮讓你留下來,不過如果我的霉運沒有好轉,只好請你離開。」
如果接下來幾天他還是一樣衰事連連,就能證明都是因為她「帶賽」,他雖然不是鐵石心腸,但也沒善良到願意犧牲自己去幫助別人。
聽見他同意讓她留下,她漾開笑顏,「只要你對我好一點、替我準備三餐、每天好言好語,還有別再讓我睡客廳,你就不會再這麼倒楣了。」
他狐疑的挑起眉,「難道你對我下了咒?」所以他這兩天才會衰事不斷?
她一臉無辜,「我哪有那種能力,我猜一定是老天爺看不慣你欺負我,才會懲罰你。」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他冷哼一聲。
然而她的話卻讓他聯想起另一件事。難不成是因為去年他替閻震的孫子閻子烈避開了那場死劫,還強行封住了盧緦妮的魂魄,不讓她回到唐朝而留了下來,所以這是老天爺對他干擾天道而施以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