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狗呢!」憤怒的瞪了皇甫蘭熙一眼,再低頭看看那條健壯結實的手臂,歐南歌猛的別開了眼噁心道:「貌似瑞大王爺還沒有洗澡吧!我對不衛生的東西不感興趣——」
「哈哈哈!」開懷的大笑聲驀然響起,皇甫蘭熙再次收緊了手臂將南歌狠狠的擁入了懷中,不理會她的掙扎將臉貼在了她的臉上,輕輕搖晃著反覆輕喚,一聲又一聲:「南歌,南歌……」
「幹什麼,叫魂呢?!」不耐煩的女聲躁狂的響起,卻只換來一聲滿不在乎的輕笑,轉而是一聲歎息般的低喃:「南歌,回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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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不離身左右,鳥聲只在耳西東。
春天,真的是美好的季節。如果能在這樣春光明媚的日子裡,攜兩三好友提著相機,背著零食,出去逛逛,玩玩,累了就坐下來吃吃東西,打兩把牌,多麼自由而愜意的日子啊!
「小姐,墨已經磨好了!」雪梅清脆的語聲在身後響起,歐南歌悶悶的歎了口氣轉身回屋,提起筆一筆一劃的抄起了《女訓》。這一回真的是要靠自己了,藍若賢那個傢伙瀟灑逛天下去了,而太子——
彎起嘴角微微一笑,歐南歌不知不覺的停住了筆。耳邊竟又響起了他那麼舒緩而清朗的聲音:「那也是你期望的嗎?」
低下頭,扯過一張新紙緩緩運筆,輕輕徐徐的寫著,像他輕輕緩緩的語聲:「一生,一世,一雙人……」
即使受過一次傷,即使知道這世上根本沒有天長地久的愛情,但心底裡還是會隱隱的期盼,就像人們期盼春的到來,期盼花的盛開,這是對美好事物最原始、最渴望的期盼。
即使這份美好沒有降臨在自己身上,但哪怕是在別人身上體現,那也是令人高興的,令人又有了希望,最起碼能證明原先的信仰並沒有完全崩塌——人間,真的有愛!
伸筆入硯,吸滿了飽飽的墨汁,在紙上繼續隨心所欲的寫寫畫畫,卻突然,「這是你新填的詞嗎?」
低沉的語聲在耳畔驀然響起,驚得歐南歌手一抖,一筆撇出去老遠,登時成就了一幅尾巴拖了老長的「藝術作品」。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一驚一乍的?!」不滿的將筆架在了硯台上,歐南歌氣憤的轉身道。
毫不在意的一笑,皇甫蘭熙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紙凝目望去卻不由悚然色變,一雙清亮的眸子突然暗沉,裡面波光湧動,神色莫辨。
「你幹什麼?怎麼這副表情?」詫異的瞪著皇甫蘭熙,歐南歌狐疑的蹙緊了眉。
「沒什麼!」勉強一笑,皇甫蘭熙輕聲道:「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好詞,你到底還有多少本王不知道的才華藏於腹內,僅憑這首詞你足可以把所有翰林院學士的風采都壓下去了!」
輕嘲的一笑,歐南歌自己也沒想到怎麼會在不知不覺間把這闋詞給默了出來,「這不是我做的,我哪裡有這樣的本事!」
伸手想拿過那張紙卻見皇甫蘭熙洋洋自得的衝自己一笑,驕橫的道:「這張字本王要了!」
「隨你,不過是一張寫廢了的字而已。」漫不經心的轉過了身,歐南歌繼續提筆一筆一劃的抄書。
雖然將那首詞給了皇甫蘭熙這個豬油脂蒙了心的人有些對不住納蘭容若,但自己那筆爛字也夠糟蹋原有意境的了,所以也算配得起他。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卻不敢讓她聽見,皇甫蘭熙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宣紙,目光死死盯在了第一行墨字上——一生一世一雙人!
「南歌!」一伸手擁住了她溫軟的嬌軀,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上,皇甫蘭熙心情有些莫名煩躁的喃喃低聲道:「本王今夜就留在宜蘭苑好不好?」
「不好!」
同樣的回答,同樣的斬釘截鐵,同樣能刺痛而激怒自己,但也同樣令自己無能為力,因為她根本不在乎——
「皇甫蘭熙,你以為我真的很在乎和你同床共枕嗎?如果你願意我今晚就可以留在趣松苑,但今晚過後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你只會少了一個真心關懷你的家人,而多了一個同床異夢的妻……」
這是她在自己剛剛回府那一晚,第一次向她提出這個問題時她所做出的回答。同床異夢的妻嗎?但如果現在不這樣套住你,留住你,讓你成為本王的人,你會不會逃得更遠,躲得更開?——當你知道本王又要迎娶別的女子!
「皇甫蘭熙你起開好不好?」不耐煩的抖了下肩膀,歐南歌對這幾天突然變得極其粘人的皇甫蘭熙很是無語,難道一場刺殺就把他嚇成了這樣?!
「不要!」老爺們低沉沉的聲音偏要賴兮兮的響起,讓歐南歌頓時有種想扁人的衝動,「你不起來我怎麼寫字?!」
「那就不要寫了!」一把抽走了歐南歌手中的筆,皇甫蘭熙笑的「白牙參差」:「不如我們來『賭書消得潑茶香』!」
「我只想用茶潑你!」
「也行,只要你贏!」
「……」
「唉、哎——,不能這樣啊,怎麼還沒賭呢就先潑上了?!」
「哈哈……」
春日午後,意綿綿情殷殷,還有輕快的笑語和簷下清脆的風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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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貞明十五年春,北地可汗的小兒子吐朗日率領著一隻由五百多人組成的使節團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皇城。
長長的車隊拖出了十幾里長,引得全城的百姓都出來看熱鬧。看騎在馬上身著奇裝異服、高鼻深目的北地騎士,看坐在車上戴著面紗只露出了一雙媚眼卻依然美得勾魂奪魄的異域美女,但更多的是在看被裝在籠中神奇無比的各種珍奇異獸,白色的麋鹿,白色的鷹隼,白色的狐狸,還有純白色的狼,兩隻碧綠的眼眸在日光下閃耀著森森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