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妃,逃到地老天荒 第3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斗春(二)
    一個小廝快步走了上來往香爐裡插了一隻香,這回卻是只燃的極快的「夢香甜」。

    瞪著撲簌簌往下掉的香灰,歐南歌笑得淡定自若,懶懶的問了句:「小幽可會唱《一剪梅》?」

    「會!」還是一個字。

    點了點頭,歐南歌望著前方輕輕的哼唱了起來:「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溫柔飄渺的歌聲細細響起,霎時震驚了身旁、身後的三人,連始終一臉淡漠的小幽也露出了一臉驚喜感動的表情,癡癡的凝望著歐南歌。

    一曲唱畢,歐南歌轉頭笑笑的望著小幽道:「記住了沒?」

    「沒、沒有!」滿面羞紅的低下了頭,連纖細的脖頸上都是一片粉粉的紅。

    「唉,這麼害羞可不像我的姑娘哦!」用扇柄敲了敲桌子,歐南歌笑的很是促狹,但眸中卻是暖暖的鼓勵。再慢慢的念了兩遍,香已燃盡,一名小廝快步走上了台道:「請姑娘們上台。」

    小幽立起了身,卻又忐忑不安的回眸望了歐南歌一眼,倒把歐南歌逗笑了,擺了擺手道:「去吧!忘了也沒關係!」

    「公子!」清冷的容顏上霎時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小幽正色道:「小幽不會令公子失望的!」

    一名姑娘已經坐在了箏前,就聽小廝朗聲道:「紅玉姑娘唱的是哪位公子的詞,請公子上台來!」

    「咳!」一聲倨傲的咳嗽聲響起,一個身穿秋香色長袍的年輕公子手持桃花揚著臉,抖著肩,趾高氣昂的走到了台上。

    「請!」小廝躬身退下,一聲箏響,紅玉開口唱了起來:「綠窗深佇傾城色,燈花送喜秋波溢,一笑入羅幃,春心不自恃,雨雲情散亂,弱體還羞顏。花嫩不禁抽,春風卒未休……」

    「撲——」一口熱茶噴出了口,歐南歌拍著胸脯嗆得死去活來,「這些個古人也太生猛了吧!這詞兒寫的,真是,真是……」

    「王、公子!」伸手為王妃拍著背,清兒又是羞又是笑,壓低了聲音道:「都說了這裡不好來的!」

    「咳、咳!」尷尬的瞥了一眼身後的陽侍衛,卻見他也是一張臉忍笑忍的通紅,歐南歌恨恨的咬牙道:「我就不信了,咱玩高雅的難道還比不過這些玩淫~蕩的了?!」

    連唱了好幾首都是讓人臉紅心跳的「淫詞」,正當歐南歌大呼受不了的時候就只聽小廝的聲音在台上響起,「這位是小幽姑娘,請問是哪位公子填的詞?」

    「是在下!」忙不迭站起了身, 歐南歌伸手拿起桌上的桃花,邁步上台望著小幽微微一笑,卻登時笑酥了台下一大片的公子、姑娘。

    二樓上,正扒在窗邊看的起勁的八皇子也被歐南歌笑的一陣神魂俱蕩,居然寒凜凜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沒頭沒腦的望向皇甫蘭玦道:「大哥,我看五皇嫂穿上男裝後那股子清逸出塵的勁兒倒有些像你呢!」

    好笑的敲了八弟的腦袋一下,皇甫蘭玦輕聲道:「聽曲兒吧,就你話多!」

    一聲悠揚的琴音響起,聽得出是《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

    幽婉的琴聲,清洌的女音,期期艾艾、娓娓婉婉的唱響了李清照的詞。歐南歌驚喜的望向了小幽,不由暗自感歎自己真的是狗屎運超好,居然隨手一指就指了個「金嗓子喉寶」!

    一曲唱罷,全場寂靜。半晌,又是剛才那名獻花小廝激動的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台,將一隻紅艷艷的杏花遞到了歐南歌的手中。

    霎時間一片掌聲雷動,歐南歌笑笑的舉著杏花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卻驀然回首,望著小幽燦然一笑,一抬手將先前的桃花遞了過去,「小幽,給你!」

    「公子!」又羞又喜的立起了身,小幽卻不敢接花:「能為公子唱詞是小幽的榮幸,小幽又豈敢分享公子的『賞春花』?」

    「我讓你拿你就拿!」將花塞到了小幽的手中,歐南歌淡淡一笑舉了舉手中的杏花道:「能得這支杏花,這其中的功勞可謂是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了!」

    「哈哈哈!」二樓上,元貞皇搖著頭,捻著鬍子笑的極是開心,「南歌這丫頭是打哪兒學來的這個本事啊,莫不是老五平時對她就這般嘴甜舌滑的?」

    「哈哈哈哈……」一陣大笑聲響起,八皇子湊到了皇甫蘭玦的身邊,捂著肚子笑的極為「痛苦」:「咦,大、大哥,你不覺得好笑嗎?」

    「好笑!」嘴角揚起,雙眸卻黯淡,不知為何,一聽到父皇說五皇弟平時也會這樣逗她笑,哄她開心,心就澀了,澀得像剛喝了一杯苦茶。

    手持杏花,歐南歌一臉興奮的走回了座位卻又下意識的抬頭望了望二樓,那種有人窺探的感覺越來越強,而且——

    視線驀的定格在了某一處,就是那裡,那裡的感覺最強烈!

    愕然一怔,皇甫蘭玦霎時愣在了窗邊,隔著窗紗傻傻的望著歐南歌,竟覺得她似乎已看透了窗紗,更看到了窗紗後的自己,不然她的視線為什麼那麼堅定,又為什麼能那麼正確的迎上自己的眼。

    「南歌!」欣喜而又憂傷的揚起了唇角,皇甫蘭玦歎息著在心裡輕輕一喚,「下一關才是真正的考較,你能闖得過嗎?」

    到第二輪填詞比賽結束時,歐南歌已對那些個濃詞艷曲徹底麻木不仁了,乾脆趁著別的姑娘唱曲的功夫悠哉悠哉的賞起了窗外的湖景。

    突然,廳中一陣桌椅挪動的響動聲驚得歐南歌回頭一看,就見幾名小廝搬著五張木椅擺在了大廳正中,又抬了一把極寬闊的雕花扶手木椅置在了五張椅子的對面。

    三大學士中年紀最大的那位跺著方步慢吞吞的坐在了雕花木椅中,臉拉得像要開堂審犯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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