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解的拿過了一張紙,歐南歌也不由驚喜的瞪大了眼:「真的是!哈哈,這下可救命了!只是——」
遲疑了一下,歐南歌舉起來拿給清兒道:「這個字是不是寫得太好了些,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寫的了!」
「這——」猶豫了一下,清兒老老實實的道:「若說字越寫越好是必然的,但側妃娘娘的字與王妃的字比起來似乎——似乎進步太快了些!」
「若再加上在下的這幾十篇字,想必進步就沒那麼快了吧?」笑笑的聲音在門廳響起,歐南歌應聲望去,就見藍若賢披著明藍色的斗篷昂昂然立在了門廳。
「藍若賢!」驚喜的立起了身,歐南歌連忙走過去笑道:「你說什麼,難道你也幫我打小抄了不成?」
兩道墨眉歡快的飛舞著,藍若賢不緊不慢的從袍袖中掏出厚厚一沓宣紙,在空中懶懶一揚,漫不經心:「拿去看看吧!」
「這麼多?」翻看著手中的宣紙,發現通篇墨字居然與自己的字跡極為相似,只是要瀟灑飄逸了許多。忍不住感激的抬起了頭,歐南歌深深一歎道:「藍若賢,我該拿什麼來感謝你呢!」
「嗤——」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藍若賢滿不在乎的道:「有這麼嚴重嗎?在下只不過是幫瑞王妃做了兩篇小抄而已。再說了,事事都要算的那麼清的是你,不是在下!」
莞爾一笑抬起了頭,歐南歌鄭重道:「不管怎樣,我會記得的,我欠了你一次!」
「隨你!」揚起了嘴角不羈的一笑,藍若賢攏了攏身上的斗篷道:「在下還有事要先走了,王妃留步!」
門簾一挑,一股冷風一閃而過,隨著門簾的落下,將藍若賢瀟灑俊逸的身影隔在了門外,來去亦如風。
輕愣了一下,歐南歌連忙一挑簾子追了出去,「藍若賢——!」
溫軟的呼喚在身後響起,令藍若賢的腳步不由猛的一頓,詫異的回過了身。
「新年快樂!」
秀眉彎彎,似天邊新月;霧眸清冽,若山中清潭。呆了一呆,藍若賢還從沒見歐南歌笑的如此開懷而暢然過,竟似融化了四周蒼茫而寒冷的冰雪,將春的溫暖輕輕的吹拂到了耳畔,卻立刻暖暖的融入了心間。
墨眉一展,倏而仰首,一串痛快淋漓的大笑聲在寂靜的雪野中響起,竟令原本單調的雪景都在霎時間變得明媚喜人。藍若賢笑望著廊簷下那道纖麗的月白色人影,朗聲道:「瑞王妃會不會記錯日子了,今天才是二十八!」
「沒記錯!」抿嘴一笑,歐南歌歡樂的道:「只是後兩日都要進宮去,怕不能及時祝你新年快樂!」
「是嗎?」笑嘻嘻的摸了摸鼻子,藍若賢翩然轉身向苑外走去,悠揚的聲音遠遠傳來,掩不住話語中的快樂:「只是瑞王妃如果還不進屋去,只怕在下這個年又過的不得安生了!」
一聲輕柔的低笑聲響起,一句猶如風吹雪落的輕喃卻那麼清晰的傳入了靈敏的耳中,「謝謝你,藍若賢!」
沒有回頭,昂首闊步的向前走去,一抹燦爛的笑容始終掛在紅潤的唇邊,像冬日明朗的日光。直到走出了好遠,方才習慣性的駐足回身,望著寂寂矗立在遠方的宜蘭苑,一聲帶笑的輕歎響起,修長的手指又懶懶的撫上了挺直的鼻樑,看來這兩個習慣是永遠也改變不了了。
「新年快樂!」低柔的笑語剛一出口便被吹散在冬日的雪野裡,吹不散的,是話語中的真誠。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轉身,想起了她剛才那麼燦爛的笑臉,原來她也能笑的那麼無憂無慮,沒有了往日的清冷,也沒有了那抹掩蓋在笑容之下的黯然,是純粹而乾淨的快樂!
「原來,你的快樂可以來的如此簡單!」捏住了袖中裝著眉針的木盒,藍若賢
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上也是那麼純粹而乾淨的快樂,「但願以後,你能經常,這麼快樂!」
**************** ***************** ****************
二十三,灶升天;二十四,寫對聯;二十五,掃房土;二十六,煮年肉;二十七,殺公雞;二十八,蒸供花(祭祀用的麵食);二十九,糊香斗(供祭祀天地用器);三十晚上守一宿。
帶著清兒,捧著厚厚一沓抄好的《女訓》與《孝經》,歐南歌屏氣凝神的走進了慈安殿。遠遠的就看見殿中又是擠滿了人,因為今天是「糊香斗」的大日子,各宮各府的妃嬪自然都來了。
「孫媳給皇祖母請安!」立在堂前,歐南歌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不是什麼正式場合,不用行跪拜大禮。
「呵呵,好啊!」慈愛的點了點頭,彷彿兩個月前的那場氣根本沒生過,太后笑瞇瞇的道:「南歌丫頭今天可是來交差來了,皇祖母看看你到底花了多少功夫,有沒有偷懶!來啊,把瑞王妃抄的《孝經》和《女訓》呈上來吧!」
「皇祖母!」一聲輕喚,歐南歌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抬起頭望著太后誠懇的道:「皇祖母罰孫媳抄《孝經》和《女訓》,不過是想讓孫媳牢牢記住裡面的內容。孫媳斗膽請皇祖母先考問孫媳一番,然後再看罰抄吧!」
「哦?!」愕然一怔,太后不由好笑的揚起了眉道:「你這個鬼丫頭又轉什麼念頭呢?起來吧,那哀家就考考你!《孝經》有云:在上不驕,高而不危;制節謹度,滿而不溢。下面幾句是什麼啊?」
莞爾一笑,歐南歌不慌不忙的答道:「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富貴不離其身,然後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蓋諸侯之孝也。《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好!」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后又道:「你把《女訓》背一遍給哀家聽聽。」
「是!」輕輕頷首,歐南歌神色從容、口齒清晰的誦道:「心猶首面也,是以甚致飾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