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妃,逃到地老天荒 第2卷 第九十四章  失望
    聞言,歐南歌不由在心中深深一歎,看來皇甫蘭熙說的沒錯,這份親情果然是來的突然了些!

    抬眸,笑出了一臉的八卦相,歐南歌傻呵呵的道:「這位藍公子我倒是遠遠的見過兩次,確實是英俊非凡,風度翩翩,但他為人如何我卻不知道,要不我回去幫姐姐問問我家王爺?!」

    「啊?!呵呵,不用不用,我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小心的掩飾著心中的憤然與尷尬,歐南珂連忙將一盤點心往歐南歌的面前推了推,笑道:「妹妹別只顧著說話,嘗兩塊點心吧!」

    杏眼疏冷,清兒猛的上前一步道:「王妃,已經快近午時了,王爺還在祺祥宮等著呢!」

    惋惜的一歎,歐南歌滿面不捨的道:「怎麼時間過得如此之快,還沒跟姐姐聊上兩句呢就又要走了!」

    悠然起身,望著瞪大了兩眼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歐南珂,歐南歌燦然一笑,似帶露幽蘭,「姐姐不用送了,來時的路我還記得,我自己出去便好!」

    語畢轉身,深深的望了一眼清兒,有讚許的神色在眼中倏然閃過,歐南歌不慌不忙的邁步向殿外走去。

    「妹妹!」霎時醒悟過來立起了身,歐南珂連忙趕上兩步拉住了歐南歌的手:「今日匆忙來不及多聊,等過兩天可要再來啊!」

    「好!」欣然一應,歐南歌不著痕跡的抽出了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道:「後日便是冬至了,太后要在宮中設宴,所有皇室子孫都要來的,到時咱們再好好聊!我走了,請姐姐留步!」

    挑起了棉簾,邁步走出,寒冷的空氣登時席捲了週身,只是心裡,也有些冷冷的暗沉。

    這就是所謂的親情麼?

    身後,依稀可以感覺得到歐南珂憤怒的目光射在了自己的背上,似乎想要灼出兩個窟窿來方才罷休。忍不住嘲諷的一笑,看來自己真的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

    「清兒,」細軟的語聲輕輕響起,經不起風的吹拂,霎時便散在了寒冷的庭院裡:「做得好!」

    「王妃!」猛的加快了腳步,清兒忍不住笑出了一臉的欣喜。

    「走吧!」心平氣和的一笑,卻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遠方的一片竹林。

    是一片繁茂幽深的墨竹林,被層層的白雪覆蓋著,竹枝雖有些折損,但竹竿卻不曾彎曲,倒顯得更加清逸出塵。幾楹修捨掩映在竹林中,樸實無華,卻高雅無比,這樣的所在正應該住著一位謙謙君子,只可惜……

    深深的一歎,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雙高貴而澄淨的鳳目,倚在紅牆邊笑的一臉和暖如風,曾讓自己生出了那麼熟悉的相知之感,卻終是一時錯覺,在這場勾心鬥角的反覆刺探中被擊毀成破爛的碎片,只剩下了淡淡的失望。

    竹林後,一扇微敞的木窗,一道修長的身影默默靜立在窗前,穿過層層竹枝,望著那道清麗的身影緩緩走出了自己的視線。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是怕五皇弟等急了吧!只是她的背影怎麼看起來有些落寞的僵直,似乎受了些委屈似的,讓人看著有些心痛。

    「殿下!」囁喏的聲音在屋外響起,細弱蚊蚋。

    一聲歎息,轉身望向了牆上的一幅紅梅圖,梅下,一個抱著青釉花瓶的清麗女子正回眸而笑,眉若遠山,霧眸深沉,髮絲,睫毛,衣褶,一筆一劃,細緻入微,神韻動人,竟似要從畫上走出一般。

    「瑞王妃已經走了嗎?」清朗的聲音從屋內幽幽傳出,令屋外的雪冰登時恭謹的俯下了身,輕聲應道:「是!王妃坐了沒一會兒便走了!」

    「寡人派人送去的蘭芝茶她可喜歡?」

    「啟稟殿下,胡公公剛把茶葉交給奴婢,奴婢還來不及去沖王妃便起身告辭了!」

    半晌無聲,寂靜的有些窒悶。一陣細風穿過了竹林發出嗚嗚的響聲,似乎在有意攪擾這片寂靜。

    風聲過,殿下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卻似乎有些冷意:「側妃對瑞王妃說什麼了嗎?」

    眸光一凜,雪冰的身子彎的更低了,諾諾的道:「娘娘問瑞王妃,瑞王爺賣彩票的點子是誰想出的,又問可瞭解藍家的少爺。」

    又是一陣風聲捲過,不知是吹到了哪一根竹枝竟發出了一聲「嘩啦」的斷裂聲,雪冰渾身一凜連忙轉頭望去,卻見林中雪花紛紛,正是竹上的積雪被風吹下,竟似又下起了一場大雪。耳邊,傳來了殿下平靜的有些高深莫測的聲音,輕聲的問著:「側妃這兩日可曾見過歐大人?」

    「是!」急急躬身,雪冰滿心詫異的答道,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自作主張!」一聲輕喝,語調不高,卻有一股懾人的氣勢自話語中隱隱透出,讓雪冰登時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你去吧!」淡然的聲音靜靜響起,像風穿過竹林,帶著一絲寒冷的意味。

    「是!」恭敬的俯身退下,直到退出竹林雪冰才猛地大喘了一口氣,如蒙大赦般慌忙忙的跑了起來,只是兩腿卻稀軟的不太聽使喚:「殿下生氣了,殿下居然生氣了,嚇死人了,嗚~~~」

    屋內,皇甫蘭玦卻彷彿石化了似的定定的立在了畫像前,半晌,一聲沉沉的歎息忽而溢出了優雅的薄唇,像風吹落雪的聲音:「對不起——」

    抬手,修長白皙,骨節均勻的大手似想要去觸碰畫上的人兒,卻終是在半空中頹然的落了下來,落在了身邊,只觸摸到身旁寂寥的空氣:「讓你失望了吧?」

    鳳目黯淡,薄唇揚起,苦澀的笑紋在唇邊輕輕牽出,晦暗了俊美的面龐:「又或者,在你的心中,更肯定了我是一個必須要用心防範、表裡不一的偽君子!」

    沒人接口,沒人回答,只有孤獨的寂靜,凝澀了屋內的氣氛,而畫中人的眸子也似乎射出了更加清冷疏離的光,能刺痛人的心。

    畫旁,幾行飄逸的工筆小楷題著一首詞:「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唯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一枚鮮紅的印痕印在了詞下——梅竹舍人。印旁是一行小草,繪於天元貞明十四年冬,摘梅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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