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細軟平和的聲音幽幽響起,歐南歌微微一笑拉住了歐南珂的手臂道:「是我讓她們這麼叫的!」
「南歌?!」震驚的回過了頭,歐南珂正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怎能放任這些奴才如此放肆無禮?!」
「法理我知道,但我更看重人倫。母愛不分身份高低,做兒女的就更不應該因此而有不敬不孝的想法!」平靜的笑著,淡然的說著,歐南歌的臉上是毫不退讓的堅持:「羊羔跪乳,烏鴉反哺,此乃人倫天性,不可泯滅!」
聞言,歐南珂不由愕然一怔,卻突然想起南歌也是庶出,當下只得一笑道:「既然妹妹都不在乎了,姐姐我又何必出言代責。」
翩然轉身,好似李氏和可心並不存在,歐南珂雍容一笑道:「我先走了,妹妹記得過兩天來扶瑞宮找我!」
客氣的點了點頭,歐南歌應道:「好,姐姐路上小心!」
看著歐南珂漸行漸遠的身影,想起她臨走前那倨傲不屑的神情,歐南歌不由輕嘲的一笑,看來以前她對「自己」這個庶出的妹妹也是如此視而不見,厭惡異常吧!
回身看著摟作一團的母女二人,歐南歌安撫的一笑,柔聲道:「要不要去我那裡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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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登車,歐南珂回眸冷冷的看了一眼瑞王府的匾額,嬌艷的臉上驀地閃過一絲深沉的恨意,讓一旁的小丫頭雪冰不由打了個狠狠的寒顫,小小聲的問道:「娘娘,咱們是不是直接回宮去?」
微一沉吟,唇邊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意,歐南珂輕聲吩咐道:「好久沒去探望淑妃娘娘了,咱們去媚央宮轉轉吧!」
見主子終於笑了,雪冰登時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吩咐道:「去媚央宮!」
「歐南歌!」定定的凝視著前方,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陰沉:「你這個賤婢生下的卑賤女子,卻居然能得到皇上和殿下的另眼相看。只可惜,麻雀就是麻雀,就算穿上錦衣也只是一隻花羽山雞而已,永遠,也成不了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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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十幾天,倒在家養了一個多月,歐南歌也著實想出去逛逛了。
提前跟皇甫蘭熙打了聲招呼,趁著一個難得的無雪晴天,歐南歌帶著清兒坐著馬車晃晃悠悠的向皇宮行去。
「清兒,等會讓陽侍衛繞到彩票投注站停一下!」湊近車窗,掀起一角車簾,歐南歌笑望著清晨的街道,行人不是很多,但有種早晨特有的清冷繁忙——行人稀少的清冷,卻個個都是一副有事在身的忙碌狀。
「知道了!」快樂的應了一聲,清兒迫不及待的一挑車簾揚聲道:「陽侍衛!」
應聲回頭,陽旭有禮的微微頷首道:「清兒姑娘什麼事?」
望著陽侍衛英挺俊朗的側臉,清兒情不自禁的酡紅了雙頰,連聲音都多了一絲羞澀的輕顫:「王妃說,繞到前面彩票投注站停一下!」
「好!」恭聲一應,黑眸卻沉定如昔,連看都沒有看清兒一眼,陽旭快步趕上向駕車的小廝低聲交代了幾句。
笑容微微一黯,清兒挑著車簾癡癡的凝望著那道昂然挺拔的紅色身影,卻聽見王妃促狹的笑語在身後響起——
「清兒,等會我進去買彩票,你就留在車旁和陽侍衛一起等我吧!只是現在能不能把車簾放下了,好冷呢!」
「那、那怎麼可以?!」趕緊撒下了車簾,清兒連忙坐了回來,有些心虛的笑道:「王妃冷嗎?要不要再往手爐裡添兩塊炭?」
好笑的搖了搖頭,歐南歌繼續挑簾望向車外。突然,一座裝飾精美,精美的有些過分浮華的高樓映入了眼簾,醒目的樓前匾額上題著幾個鮮紅的大字——醉紅樓!
微微仰頭,一抹玩味的笑意倏然浮上,藍若賢,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又在醉紅樓裡吃一口酥?
立在窗前,透過敞開的窗戶呼吸著早晨清冷的空氣,有種令人精神爽利的痛快。忽而,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遠遠傳來,一輛由四匹駿馬拉著的寬闊馬車緩緩走來。
車旁,一道醒目的紅色身影正昂昂然,跟隨著馬車闊步而行。墨發飛舞,紅袍飄揚,一柄寬闊的彎刀挎在腰旁,玉面英挺,氣宇軒昂,引來了無數行人的駐足觀望。
雖然沒有僕從侍衛在前開道,但因為紅衣侍衛的懾人風采,竟令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向前行去。
「陽旭?」紅潤的唇角倏然揚起,兩道墨眉在額上一揚,舞出了逗人的歡欣。身形一展,似一道雁影自窗口翩然落下,落在了地上,無聲無息,居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阿嚏——哈哈,素心,忘穿斗篷了!」響亮的噴嚏聲伴隨著清朗的笑聲在清晨的街道上響起,卻登時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醉紅樓下,一個神采飄逸,笑面俊朗的年輕公子正抬首仰望著樓上大敞的木窗。只要是皇城中人,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那扇窗裡住著的艷絕皇城的素心姑娘。
一張絕美的臉龐在窗口倏然閃現,卻似乎帶著一臉薄薄的怒意,儘管如此,也已令樓下驚鴻一瞥的人們霎時驚艷,立時心馳神往、心猿意馬起來。
一雙纖細瑩白的小手探出了窗,扔下了一件厚厚的明藍色斗篷,在空中倏然張開,眼看就要將那位年輕公子罩個不見天日。
身形滴溜溜的一轉,明藍色的斗篷霎時被甩成了一幅炫目而瀟灑的幕影。影落,年輕公子已笑吟吟的將斗篷披在了肩上,兩道墨眉一揚,笑容燦爛的向樓上打了個招呼:「謝啦!」
語畢,雍然自若的邁步向前,穿過了兩旁或仰慕、或欽羨、或嫉妒、或癡迷的眼神,逕自向著遠方剛剛停在彩票投注站前的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