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了張嘴,已處在high之狀態的歐南歌忽而一笑,竟笑出了一種與平日裡截然不同的嬌艷嫵媚,直看得皇甫蘭熙一陣怔忡,緊緊握住了掌中小手,聽她輕語溫柔的說了聲謝謝,卻彷彿在突然間被觸動了心內某個最柔軟的地方,霎時湧起了一種全然陌生的感動。
「南歌!」洪亮的聲音在堂上倏然響起,令默默相對的二人同時一驚,歐南歌忙不迭立起了身,卻訝異的聽到眾人又發出了一陣哄堂大笑。
好笑的搖了搖頭,元貞皇故意板起臉道:「你們在那裡商量什麼呢?朕問你,你的功課學得怎麼樣了?芷芊和南珂等會一個要為大家撫琴,一個要奏箏,你要父皇考較你什麼啊?」
深吸了一口氣,歐南歌靜靜一笑道:「父皇,琴棋書畫皆非一日之功,南歌只趁這段時間識了些字,讀了些詩詞,等會念首詩給父皇聊以應差,不知可不可以?」
「哦?」欣喜的挑高了眉,元貞皇呵呵一笑道:「既要作詩,那倒不如行個酒令,來人!」
袍袖一擺,元貞皇興致高昂的一指屏上的紅梅道:「折支紅梅下來,咱們行個『喜上眉梢』的令,命宮人擊鼓,鼓聲停梅枝駐,何人持梅便要起身應令,或詩詞,或曲賦,只要和雪有關皆算應題!」
話音一頓,元貞皇意味深長的望著歐南歌道:「南歌,在別人是行令,做的不好只是罰酒一杯。在你可是應對考較,若不好朕那天說了,要連你和熙兒一起罰,你們得一起喝,喝兩杯!」
「父皇!」焦急的一躬身,歐南歌忙道:「南歌酒量不好,還是請父皇換個罰法吧!」
話音一落,堂上眾人皆是一驚。皇上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哪還有當場跟皇上討價還價的!
「這樣嗎?」狀似猶豫了一下,元貞皇呵呵一笑優哉游哉的道:「那就罰你當場為大家彈彈古箏,填兩首小令,畫兩筆寫意,再裁上兩件衣服什麼的也行!」
元貞皇說一樣,歐南歌歎一口氣,等皇上說完了,歐南歌也徹底沒脾氣了,捏捏諾諾的道:「父皇,南歌還是喝酒吧!」
哈哈一笑,元貞皇單臂一揮,朗聲道:「擊鼓,傳花~!」
霎時間鼓聲隆隆,忽而急似奔馬,忽而緩若更漏,時而似奔雷震耳,時而如輕雨聲聲,直敲得堂上眾人將一隻紅梅傳得似一塊燙手山芋般爭先恐後的拋將而去。
忽然,鼓聲一頓,紅梅卻恰恰停在了元貞皇的手中。哈哈一笑,太后喜道:「這可是了,出題者必要先做首詩來方能服眾啊!」
悠然一笑,元貞皇立起身道:「朕若是做得好,母后也得多喝上一杯才是!」
「那是自然!」欣然一應,太后笑催道:「快念詩來!」
略一沉吟,元貞皇開口一笑道:「夜報塞天同起雲,凌晨玉葉遂翩紛。無林不作銀花影,有嶂皆成冰綺紋。酒店旗飄近方見,僧房鐘響遠猶聞。入關廿里原秋雨,南北寒暄一嶺分。」
念罷,堂上眾人齊聲喝彩。太子忙起身執壺為皇上和太后斟滿了酒,回身入席,與眾人共同舉杯齊賀皇上,一飲而下。
輕歎了一口氣,歐南歌很是無奈的看著這些「馬屁精」們倒像是饞酒喝一樣,自動自發的往肚子裡灌,明明皇上說了作得不好才罰酒的嘛!
有些抱歉的看著皇甫蘭熙喝了一杯又端起一杯,卻突然聽見元貞皇在首席上朗聲一笑道:「怎麼熙兒,難道今日的酒你都要代南歌飲盡不成?」
坦然自若的一笑,皇甫蘭熙躬身回道:「稟父皇,南歌她不勝酒力,為能更好的應對父皇的考較,這酒還是由兒臣來代飲吧!」
哈哈大笑著,元貞皇一擺手道:「來人,給瑞王爺換酒盞,省的他一杯又一杯喝的麻煩!」
愕然的張大了眼,歐南歌眼看一個小太監屁顛屁顛的捧著一個快趕上飯碗大小的酒盞跑了過來,一俯身換去了皇甫蘭熙面前的凍鼎小石杯。
來不及說話,鼓聲猛的又響了起來,歐南歌連忙轉身等著去接梅,誰知梅枝到了四皇子的手中他竟然只管拿在手中賞玩了起來,半天不動。
心中一急,歐南歌急忙喊道:「四皇兄,你倒是傳哪!」
修眉一揚,四皇子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弟妹若要,給你便是!」
說時遲那時快,梅枝猛的塞入了歐南歌的手中,鼓聲頓消。
擎著梅枝,歐南歌震驚的指著笑的很是無辜的四皇子,卻聽眾人哄的一聲大笑了起來。元貞皇在首位上高聲笑讚道:「琪兒做的沒錯,南歌丫頭快快起身應令!」
「老大」都發話了,顯然是上下聯合、沆瀣一氣的專門陷害自己嘍!
霧眸波光一粼,歐南歌壓下了滿心的不忿靜靜立起了身道:「父皇,臣媳剛剛學詩,做得不好,但只要成詩,您就莫罰我們酒了好不好?」
呵呵一笑,元貞皇轉頭望著太后道:「母后您看看,滿堂裡就只這個丫頭敢跟朕討情,一次不行又來一次!」
笑面慈和的點了點頭,太后跟著打趣道:「皇兒不知,南歌這丫頭是心疼熙兒哪!怕自己做的不好倒累得熙兒多喝酒,這女兒家的心事瞞得過你,卻瞞不過本宮!」
徹底無語的在心裡偷偷翻了個白眼,一回頭卻瞥見皇甫蘭熙笑的像剛吃了魚的貓,那副狂妄自得的樣子讓歐南歌登時惱羞成怒,不屑的冷冷一哼道:「父皇,臣媳要念詩了!」
「好!」伸手止住了眾人的哄笑,元貞皇面容一整,肅然道:「要好好做,不然朕真的罰你們!」
「是!」不慌不忙的應了一聲,歐南歌抬起頭彎起了嘴角:「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話音落,堂上眾人登時轟然大笑,就連伺候著的太監宮女們也背轉了身偷偷笑個不住。
元貞皇又氣又好笑的指著一臉無所謂的歐南歌道:「丫頭,你這也算是詩嗎?朕看熙兒給你請的師父也是個一竅不通的傢伙,這次你們通通都要喝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