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的揚起了眉,歐南歌客氣的點點頭道:「多謝殿下!」
語畢,再次轉身,毫不留戀的向山下走去。
默默轉身,一聲輕的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問語隨著幽幽的歎息卻只問向了前方的梅林,「歐南歌,你是否還記得在下的名字?」
寒風翦翦,動搖梅林,殷紅似火,絢麗逼人,卻抵不過她應聲回眸那一刻的空靈動人。
紅梅雖艷,倒襯得梅下嬌顏更加清冷。隨著她的回眸,兩隻翠色的玉蝶竟在空中劃過一道炫目的光影,映的那雙霧眸更黑、更沉,靜靜的凝望著自己,竟如同素女霜娥傲立冰雪,可望而不可及。
悠然一歎,伸手撫上了一支絢爛的梅枝。這樣的相遇已屬偶然,這樣的相對更屬珍稀,卻奇怪這樣一個僅有幾面之緣女子居然會屢屢讓自己生出一種莫名熟悉與相知甚深的感覺。
無法解釋,也不必解釋,因為,她畢竟不是自己可以略縈心上的人!
「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柔婉的聲音在耳旁幽幽響起,皇甫蘭玦伸手乾脆的折下了一段梅枝,像掰去一段再也不值得留戀的殘破記憶,劍眉一展,唇角微揚,輕聲道:「心不由己,但在下,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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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清兒,捧著插著梅花的花瓶,歐南歌淺笑盈盈的走進了慈安宮。
抬眼望去,卻見端坐在御榻上的太后正轉頭和德妃娘娘在說著話,宮裡的幾位妃嬪,兩位公主,太子妃和側妃,還有二皇子、三皇子的王妃都已來了,擠了滿滿一廳的人,獨不見那位「媚央」。
剛剛邁入門廳,就聽見太后在裡面笑呵呵的喚道:「是南歌丫頭來了嗎?呦,好俊的梅花,是從哪裡採來的?」
連忙福身向太后問了安,歐南歌笑道:「皇祖母,這正是宮中御花園裡的梅花,南歌只不過是採來借花獻佛而已!」
「呵呵,好,好!」讚歎的點著頭,太后忙命宮女將梅花接了過去,拉著歐南歌的手道:「好孩子,難為你大冷的天倒跑了這一趟,快坐下歇歇吧!」
「是!」欣然一笑,歐南歌緩步走到了德妃的身旁,輕聲道:「母妃,臣媳也摘了兩支梅花命人送到祺祥宮去了。」
「好孩子!」歡喜的一笑,德妃連忙伸手把南歌拉坐在了自己身旁,仔細端詳了一番方才笑道:「氣色還好,看來那次受驚並無甚大礙!」
一股淡淡的暖意襲上了心頭,歐南歌微笑著握住了德妃的手,道:「臣媳沒事,倒讓母妃擔心了!」
慈愛的拍了拍歐南歌的手,德妃欣慰的一笑正要說話,卻突然看見一個小太監躬身走進了廳裡道:「啟稟太后,妍雪宮的宴席已經備好,皇上和太子殿下,還有幾位王爺已經過去了!」
「好啊!」立起了身,太后衝著眾人笑道:「咱們也趕快過去吧!可別讓他們把好吃的都吃光了!」
聞言眾人皆是一笑,德妃和嫻妃連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攙住了太后向門外走去。早有小太監備好了像後世滑竿似的扶手竹轎,一人一輛,抬起眾人晃悠晃悠的向妍雪宮而去。如此一來既不用勞動這些貴婦的雙腿,又可以欣賞沿路雪景。
「妹妹!」一聲清婉的呼喚,歐南歌下意識的一回頭,卻是歐南珂立在了自己身後,笑道:「妍雪宮並不遠,我們走著去可好?」
心中微感訝異,但歐南歌還是欣然一笑轉身與歐南珂並肩向前走去。
「妹妹,那熏香用著可好?」一伸手挽住了歐南歌的臂膀,歐南珂輕聲的問道。
「好!」微微頷首,歐南歌莞爾一笑靜靜答道。
點了點頭,歐南珂抬眸望向了前方,「南麓貢上來的安神香必定是好的!」
詫異的轉過了頭,歐南歌驚奇的道:「怎麼,那是貢香?」
「是啊!」垂首幽幽一歎,歐南珂有些失落的道:「這安神香本是皇上賜給殿下的,可殿下卻不願意用。可巧聽說你在進宮途中受了驚,所以殿下讓我帶去轉送給你了!」
愕然的張了張嘴,歐南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麼貴重的東西,真是多謝殿下和姐姐了!」
輕笑著搖了搖頭,歐南珂滿面黯然的道:「妹妹,不怕你笑話,想必現在全天下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太子自大婚以來一直是睡書房的,別說是我,就連太子妃那裡也沒有去過過一夜。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他對別人都能如此用心周到,但為何獨獨對我——我們視而不見,從不上心呢?」
在心中深深一歎,歐南歌同情的望向了身旁歐南珂,問的乾脆而直白:「姐姐,你愛他嗎?」
「妹妹!」震驚的張大了眼,歐南珂被妹妹大膽的話語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坦然一笑,歐南歌淡淡轉頭,面色沉靜而堅定,「如果愛,就用心去愛吧!」
握緊了姐姐的手,歐南歌的聲音聽起來有種令人安心與可靠的信賴感,「不要在乎他有沒有和你在一起,『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有些愛來的太快,也走的太快。倒不如點點滴滴,深入心髓。來日方長,以心換心,我相信總有一天太子殿下會懂得你的真心的!」
「會嗎?」停步轉身,歐南珂已是淚盈於睫,顫聲道:「南歌,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
歎了口氣,歐南歌靜靜抬眼,斬釘截鐵:「我相信,會有的!」
欣喜的一笑,眼前的歐南珂彷彿在霎時又恢復了奉茶當日的嬌媚與動人,眼中盈滿的是滿滿的希望與勇氣,卻倏然滿面羞慚的一低頭,喃喃的道:「南歌,對不起!當日我待你那般刻薄——」
「姐!」豁然的搖了搖頭,歐南歌輕輕的道:「往事已矣,莫再提了!」
那都是過去了,已隨著「天元歐南歌」的離去而消逝,自己已有太多傷痛的過去,不想再累加那些不痛快的記憶了。與姐姐相視一笑,歐南歌抬步邁上了殿前的石階,卻不妨腳下猛的一滑,立時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