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妃,逃到地老天荒 第1卷 第三十七章 難纏的太后(一)
    慈安宮,太后寢殿。

    今日乃是太子大婚之日,所以整個慈安宮都佈置的煥然一新,喜氣洋洋。儘管天色還尚早,但各宮妃嬪、公主,甚至當朝有些頭面、數得上名號的官員夫人們都早已齊齊聚到了慈安宮中,只為趁著今日太后心情大好,前來湊個趣,討個好。

    跟在皇甫蘭熙的身後,由一名小太監引著,歐南歌屏氣凝神的跨入了一座紅牆巍峨、花木扶疏的深宮殿閣。

    還未進入大堂,歐南歌便望見了寬闊喜慶的大堂中,竟挨挨擦擦擠滿了一堂的人,個個珠圍翠繞、披錦輝煌,而當中坐著一位六十歲開外的雍容婦人,一身暗紅色織錦宮裝,上繡七色綵鳳,綴滿了珍珠。一張圓潤白皙的臉龐,保養得宜,正一臉歡喜的望著自己二人。

    眼見前方等待著自己的居然是不下數十位的三姑六婆,歐南歌登時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暗歎自己真是好命,這一穿穿來了古代,不但嫁了個脾氣驕縱、自以為是的王爺,還得了一群全天下最難伺候且最會挑剔的夫家姻親。

    深吸了一口氣,歐南歌輕輕握緊了拳頭,低下頭微微一笑,平復了下略嫌緊張的心情,再抬起時已是目光平靜,坦然無波,而一旁的皇甫蘭熙只是靜靜注視著身旁的小女人,將她的每一次神色變化,甚至每一個小動作均盡收眼底,當下不由挑起眉玩味的一笑,隨即邁開大步雍然自若的進入了大堂中。

    穿過無數道審視的目光,在一片鴉雀無聲的安靜中,歐南歌與皇甫蘭熙雙雙跪在了堂前的軟墊上,齊齊叩了個頭。

    剛一直起身,歐南歌便聽見皇甫蘭熙低沉而醇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對著自己的祖母說話似乎多了些程式化,而少了些許真誠的親切感:「孫兒叩見皇祖母,祝皇祖母身體康健,事事順心!」

    微微一笑,歐南歌也立馬有樣學樣,神色恭凝的道:「孫媳見過皇祖母,祝皇祖母青春永駐,萬事勝意!」

    「呵呵,好!好!快起來吧!」眼見一對璧人跪在自己眼前,太后倒真是挺開心,連聲叫起。

    隨即,一個宮女托著一盅茶,躬身走到了歐南歌的身旁。

    輕輕抿了抿唇,歐南歌捧起茶碗緩緩走到了太后身前,恭敬的一躬身道:「請皇祖母用茶!」

    「好,好孩子!」慈祥的一笑,太后靜靜的打量著眼前一身淺紅衣衫的清逸女子,一張溫婉清和的面孔,美得像一塊通透的古玉,不張揚,不刺目,一種極其舒服的淡定從容感自這個年紀尚輕的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竟讓自己也感到了一種寧靜的安逸。

    當下忍不住更是歡喜的一笑,太后接過了歐南歌手中的茶,微微抿了一口,轉而抬起頭一臉感興趣的道:「你是禮部尚書歐弈城的小女兒,名叫南歌是嗎?」

    「是!」微微頷首,歐南歌心平靜氣的回答。

    呵呵一笑,太后轉頭望向一旁的德妃道:「沒想到禮部尚書倒真是有福氣,膝下的這兩個女兒均是這般出色!哀家曾見過歐家的大女兒,生的是明眸善睞,嬌艷不可方物,所以哀家才屬意她為玦兒的側妃。誰曾想這個老傢伙還藏著掖著一個女兒,哀家瞅著南歌倒像一朵清麗可人兒的蘭花兒,當真是各有千秋,殊色同麗。雖說熙兒是受了一場大罪,但也因禍得福的把這朵花兒給娶到咱們家來了,沒得便宜了外人!」

    眾人聞言不由均是一笑,德妃連忙立起身道:「太后說的極是,臣媳心裡也是疼這個孩子的緊呢!若不是她的福澤深厚救了熙兒,只怕今日就沒有他二人如此雙雙對對、和和美美的來給太后您敬茶了!」

    感慨的點了點頭,太后一抬頭望向卓然而立,光是笑不說話的皇甫蘭熙道:「熙兒,你可要好好待你媳婦兒知道不?不然皇祖母和你母妃定不依你!」

    「嗤嗤!」懶懶的一笑,皇甫蘭熙淡淡的瞥了眼立在太后身邊淺笑盈然,卻似乎千年不變,已化作了一張笑臉面具般的歐南歌,不由好笑的咧了咧嘴道:「是,皇祖母的吩咐孫兒又豈敢不從!」

    聞言,大堂眾人不由均是一樂。

    一位滿頭珠釵,渾身掛滿了琳琳朗朗的珠串寶石,整個人看起來都金光閃閃像棵聖誕樹似的中年美婦立馬站起了身笑道:「太后,您看瑞王爺答應的這般乾脆,想必不用您吩咐,他早就千依百順、想著方兒的疼他的新王妃了!」

    話音落,滿堂的人都不由笑了起來,頓時議論聲、讚歎聲絡繹不絕,此起彼伏。像怕被比下去了似的,人人都要多大聲就有大聲的「低聲」傾談著:「嘖嘖嘖,你看看,這瑞王爺和王妃當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無比哪!」

    「是啊!是啊!簡直是天作之合呢!」

    低垂著眸,讓臉上的淺笑溫婉完美無缺,歐南歌在心裡狠狠的冷笑了一聲:「郎才女貌?哼,我還豺狼配虎豹呢!」

    「嗯!」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后突然一轉頭語氣淡淡的問道:「南歌啊,哀家可聽說你在拜堂成親的時候可很是不願哪!不但又哭又鬧的,還痛罵了宮裡派去擔當婚禮司儀的徐公公,可有此事哪?」

    此話一出,大堂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剛才還生怕太后聽不到自己讚歎聲的眾人,登時恨不得把舌頭都吞到肚子裡去,而德妃乾脆緊張的僵直了身子,連呼吸都剎那間急促了。

    勾起唇雲淡風輕的一笑,歐南歌默默的抬起了眼,正迎上太后那雙銳利而清亮的眸,簡直和皇甫蘭熙一模一樣的黑眸,剛才還充滿了慈愛,盈滿了笑意,而此刻竟像兩柄犀利鋒銳的劍芒,直直的刺入了自己的眼中,甚至想直接劈進自己的心底。

    「皇祖母教訓的是!」恭順有禮的微微欠身,歐南歌不緊不慢的答道:「孫媳當日的確行為有失,但於婚禮上哭鬧卻並不是因為要嫁於王爺為妃而感到委屈,實是孫媳自幼膽小懦弱,所以一聽徐公公說要送孫媳去與王爺『同床共枕』便嚇慌了神兒,因為孫媳當時只道王爺已經——」

    話音驀地一頓,歐南歌猛的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語氣淒然的道:「孫媳當時曾大聲哭求徐公公,說此生定會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守在王爺府,守著王爺從一而終的!但徐公公卻說,雖然皇上和德妃娘娘並沒有吩咐他要行這最後一道禮,可他就喜歡看著新郎和新娘同床共枕,琴瑟合鳴的樣子,所以讓臣媳委屈一下,滿足他的心願!孫媳大驚惶恐之下方才出言不遜,怒斥了徐公公,孫媳知錯了,請太后責罰!」

    話音落,堂上似乎突然刮起了一道悚然冷風,就聽太后猛的大喝一聲:「徐公公,瑞王妃此話可曾冤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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