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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舉行婚禮,新人一向有喝交杯酒的習俗。但皇甫蘭熙與歐南歌這一對什麼都另類、什麼都與眾不同的夫妻,在新婚之夜喝的並不是交杯酒,而是「交碗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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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枕而坐,皇甫蘭熙默默無言的看著那個自己新娶進門的王妃正垂頭喪氣、一臉鬱鬱的窩縮在竹榻上,環抱著雙膝,低垂著雙眼,好像連看都不敢多看自己一眼。
勾起唇角淡淡的一笑,皇甫蘭熙其實很想再看看那雙深不見底、霧氣迷濛的眸子,那是自己打生死關頭徘徊了一圈回來後,一睜眼便望見的,令自己印象極為深刻、也極為震撼的美麗雙眸。
「你叫什麼名字?」低沉而醇厚的聲音悠悠響起,皇甫蘭熙漫不經心的問道。
「歐南歌!」抱著腿,瑟縮著身子,歐南歌背貼著牆,眼觀鼻、鼻觀心,輕聲慢氣的應道。
只要不看那具「紫屍」,不刻意去想那些恐怖的詭異畫面,歐南歌其實還是能平靜的和這個「死王爺」說上兩句話的。
見她沒有抬眼,心裡不免有點失望,皇甫蘭熙懶懶的將頭靠在了枕頭上,低低的說道:「皇甫蘭熙,本王的名字!」
端藥的手微微震了一下,暗香抬眼深深的看了王爺一眼:「爺居然將自己的名諱告訴給了那個女人!難道就因為她是王爺的正妃嗎?」
「嗯,知道了!」毫不在意的應道,歐南歌才不關心「紫屍」叫什麼呢!
今天的經歷實在太過刺激,也太過紛繁離奇,離奇到她根本接受不了,也無法平靜接受,所以她現在哪來的心情和「紫屍」互相介紹身份背景,以期搞好關係和平共處啊!
再說了,這個「紫屍」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人是妖,是鬼還是殭屍?不會睡到半夜突然屍性大發,一口把自己給吞到肚子裡去吧?!
明知道這是自己在胡思亂想,但歐南歌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冷嗎?暗香,再去拿床被子給王妃!」伸手接過了暗香手中的藥碗,皇甫蘭熙輕描淡寫的瞥了歐南歌一眼,心裡卻是越來越不爽:「還是沒有抬眼!」
「不用不用,我不冷!」望著馬上就要出門去拿被子的暗香,歐南歌登時心驚肉跳的阻止道。
開玩笑,暗香要是走了,那整間「停屍房」裡豈不是就剩下自己和「紫屍」了?!
心臟在霎時間因恐懼而緊縮了一下,歐南歌一撈被子將自己緊緊的裹住了,擠出一絲牽強的微笑道:「我有被子,有被子的~~~!」
薄唇不悅的一抿,皇甫蘭熙這次終於看到了那雙霧眸,只可惜只是短短一瞬,而且還只是看了個側影,因為她是望著暗香的。
「暗香,把藥拿去給王妃看看!德妃娘娘不是說了嗎?本王的一切飲食湯藥均要由王妃來負責!」一雙銳利而清亮的黑眸直直的盯視著前方的人兒,皇甫蘭熙的心裡又開始咕嘟咕嘟的往上冒火了。
「啊?!」詫異的一抬眼,歐南歌下意識的向「紫屍」望去,卻只見昏暗的燈光裡,長髮披垂,面容發紫的「紫屍」正一臉陰鶩的望著自己。
背狠狠的撞在了牆上,歐南歌登時嚇得連心臟都停跳了兩拍。直到暗香端著藥碗來到了面前,擋住了「紫屍」的身影,歐南歌方才緩過了一口氣,哆哆嗦嗦的接過藥碗,差點沒把藥全抖在自己的被子上。
「這、這有什麼好看的!」牙齒打著架,歐南歌強作鎮定的道:「都熬了那麼久了,應、應該熟了,可以喝了!」
「撲哧——」剛才還覺得心裡直往上躥火的皇甫蘭熙又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藥還有煮的熟不熟這一說嗎?
無奈的搖著頭,皇甫蘭熙好笑的吩咐道:「算了暗香,你還是把藥拿過來吧!」
「是!」恭敬的應了聲,但眸中的冷意卻越來越盛,暗香剛要伸手去接藥碗,卻突然——
「等、等一下!」歐南歌喃喃的說了句,隨即端起藥碗來喝了一小口,一股濃重的苦藥味登時沖得南歌直皺眉。
等了片刻,好像肚子裡並沒有感到什麼異樣和不舒服,歐南歌一伸手將藥碗遞給了滿面震驚的暗香道:「應該沒毒,拿去給你們家王爺喝吧!」
如秋水般明媚的眸中驀地一陣波光翻湧,暗香緩緩的垂下了眼,一把搶過了歐南歌手中的藥碗道:「王爺的藥豈是能亂嘗的!王妃如此一來,這服藥只怕又要重新煎過了!」
詫異的張大了嘴,歐南歌倒真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嘗藥也不過是自己下意識的行為而已。答應了別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否則就不要輕易答應,這是南歌一項堅持的處事原則。更何況經過了這一番「死去活來」的折騰,自己好像對生與死已經看的很開了。
倒不是說對生死已無所謂,而是對死亡好像沒有那麼恐懼,那麼害怕了。所以自己才會那麼坦然的和「殺人不犯法」的皇上對話,才會那麼無所謂的以身試藥。
但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下意識做出的這種崇高舉動反而正觸犯了特權階級的某些禁忌。
揚了揚眉,歐南歌淡淡的說了句:「不好意思——」
「沒關係,拿過來吧!」低沉而醇厚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而淡然。
皇甫蘭熙深深的凝望著那個為自己以身試藥的女子,心中有震驚,有訝異,有疑惑,更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微悸動。
如果自己開口要求,多的是人願意為自己試藥!暗香會試,府中那幾個對自己死心塌地的侍妾也會試,而自己的那些個手下就更不用說了,只怕還會覺得無上光榮,義不容辭!
唯有眼前的這個女子,雖說是自己剛剛娶來的妃,但其實與自己根本素未相識,甚至連自己到底長什麼樣子估計都沒看清楚,而她,居然肯為自己以身試藥?!
接過了藥碗,皇甫蘭熙再次深深的望了歐南歌一眼,還是那樣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連望都不望自己一眼。
微微一笑,皇甫蘭熙低頭看向了白玉碗的邊緣,她剛剛喝過的地方還留有明顯的藥汁痕跡。
輕輕轉動玉碗,將薄唇覆在了她剛剛噙過的地方,將藥汁緩緩的、緩緩的飲下,而心裡卻是那麼深切而篤定的認知,雖無根據,但卻應該絕對正確——
「這個女人,絕對不會是那種以夫為天,溫良恭順的女子!但至於你為何會為本王以身試藥,哼,總有一天本王會搞清楚、弄明白的!」
伴隨著這一碗湯藥的飲下,皇甫蘭熙已在不知不覺間,把這個叫歐南歌的女子裝進了自己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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