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的嘴應該用蛋糕來滋潤滋潤!」裴希兒說著,身子沒有動,隨手拿起桌上切好的一塊蛋糕,輕輕一擲,準確無誤地塞進肖欣然嘴裡。
「裴希兒,你太過份了!」費濤明也要氣得熄火了,這樣惡意的欺騙,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呢!
所有人都把矛頭對準裴希兒,賀雪蘭當然是暗中欣喜,不過,為了費氏的繼承權,為了兒子的幸福,她還是笑咪咪地說:「女孩子嘛,難免會犯點錯,那也是因為她太愛承賢太想嫁進費家了,有情可原,我們做父母的,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嘛!」
「你給我閉嘴!」肖欣然拿掉叼在嘴裡的蛋糕,毫不客氣地朝賀雪蘭臉上抹去。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賀雪蘭什麼時候肯安安靜靜地吃虧啊?從桌上操起一塊蛋糕,向肖欣然的臉上抹去。
兩個女人開始打蛋糕戰。
費承智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難怪酒店失火辦公室門口撒油摔得那麼厲害都沒事,原來,根本就沒有懷孕!是自己太傻了,懷孕的人哪還會像她那樣活蹦亂跳啊?
費承媛張大嘴巴看著她,原來這樣老套的謊話真的可以騙婚啊,是不是哪天自己也可以編個小謊,說肚子裡有了麥佐森的寶寶?呸呸呸,想什麼呢?
裴希兒看著費承賢,他一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別人說的所有的事都跟他沒有一丁點關係,他還在那裡,吃著葡萄。幾百輩子沒吃過似的。
「費承賢!」裴希兒一根筷子扔過去,正扎上費承賢的手背,圓圓的小洞,有汩汩的鮮血流出來。
費承賢怔了怔,繼續伸手,拿他的葡萄。
「費承賢,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離開!多留一分鐘我都不叫裴希兒!」裴希兒站起來,聲音震得孔銀屏趕緊摀住耳朵。
而費承賢,手停在半空,終於還是沒有去拿下一顆葡萄。
「哦?你裴希兒的天性不就是喜歡纏著人不放嗎?現在那麼爽快?對不起,我怕上當!」費承賢的身體往椅背上一靠,露出邪魅的笑。
裴希兒看著他那可以迷倒眾生的笑,足足五秒,然後,伸手,一扯桌布,往空中一拋,屋子裡頓時下起了水果佳餚美酒雨。
「啊——」眾人捂著頭拚命躲閃。
只有費承賢坐在那裡沒有動,更沒有躲,閉上眼睛,任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砸到自己的頭上,身上,昂貴的西服上。真希望這「雨」可以多下一會兒,砸到自己麻木!
等眾人從尖叫中睜開眼,屋子裡早就沒了裴希兒的影子。
「承賢哥,你沒事吧?」看到費承賢身上落滿了水果,孔銀屏關切地問。
「這樣的家,你還願意嫁嗎?」費承賢閉著眼睛,沒來由地問一句。
所有的人都怔在了那裡。
「承賢哥,我要嫁的是你!」孔銀屏巧妙地回答了這個難題。
「賢兒,你看,銀屏對你多情深意重啊,那個裴希兒,一點教養都沒有,簡直是個野丫頭,不,簡直有做潑婦的潛質!」提到裴希兒,肖欣然就有點語無倫次了。
「都給我滾!」費承賢睜開眼睛,騰地站起來,對著眾人大吼一聲,順手拿起自己坐過的那張椅子,舉過頭頂,使勁渾身的力氣,將它狠狠地擲向地面。
「砰!」巨大的聲響,讓所有的人都摀住耳朵縮起脖子。
等他們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卻只能看到費承賢狠狠關閉房門的身影。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承媛也為哥哥打抱不平,對著眾人大叫一聲,追隨哥哥的腳步去了。
一屋子人站在那裡手足無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怎麼到最後,他們就莫名其妙地變成罪魁禍首了?他們的火向誰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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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費家,裴希兒一個人在馬路上疾走,引得不少路人回頭觀望,還以為是競走運動員在鍛煉呢,而且是太陽正毒的中午,這功夫真是下到家了啊,不拿個世界冠軍都對不起這大太陽啊!
裴希兒沒有理會路人的目光,一邊走,還一邊流著淚,一滴滴的眼淚漸漸連成線,落到鞋面上,滾燙。
她知道,孔銀屏讓她到費家,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去了,她不想輸,她從來都不想輸!
可是沒想到,自己卻輸得這麼慘。費承賢,在你心裡,我真的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我真的就那麼厚臉皮嗎?我只是想挽救我們曾經的愛情,難道,這也錯了嗎?
如果愛是一種錯,那麼,我千里迢迢從澳門來到這裡,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種錯?我離家出走,就是為了追尋真愛,可是,什麼是真愛?真正的愛情難道就是讓人如此痛苦嗎?
裴希兒,你是不是真的很可惡?真的很不值得原諒?真的——做錯了?
除了火辣辣的太陽,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愛情本身就沒有對錯,沒有答案。
「哇,女兒,你怎麼現在回家?」開門,看到裴希兒,龔文娟立即大呼小叫。「還沒打傘?天啊,太陽那麼毒,你難道不知道暴曬會長斑的嗎?」
裴希兒現在哪還有心情理會長不長斑的問題啊,完全把老媽的話當耳邊風。
「還有還有,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一個女人,特別是想當美女的女人,怎麼可以把自己打扮得這麼灰頭土臉呢?女人,什麼時候都要光彩照人,老媽教你的知識你全忘了?」龔文娟完全地恨鐵不成鋼啊。
「喂,你怎麼可以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作為美女,反應一定要敏捷,我都說了那麼多,你一點反應都沒有,不行不行,太不合格了!」龔文娟跟在女兒屁股後面 ,一直跟到裴希兒的房間。
裴希兒坐到梳妝台前,直直地看著鏡子,然後,露出微笑的表情,接著,又是大笑的表情,再接著,調皮的表情……看了N秒,做了N個不同的表情,突然問:「我是不是很醜?」
「啊?」一句話,把龔文娟說得渾身一顫,「我龔文娟的女兒怎麼會丑?誰說丑我打掉誰的牙!」
聽老媽這麼一說,裴希兒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了很久,笑容逐漸地鏡子裡凝固,慢慢地,換了哭的表情。
一滴淚,兩滴淚,更多更多的淚,在鏡子裡一滴滴地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