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出什麼事了?幹嗎一早上就發這麼大火?」被驚醒的肖欣然穿著睡衣,慌慌張張地跑下樓。
「你看看你兒子幹的好事,你怎麼會生出這樣不爭氣的兒子?」氣急敗壞的費濤明現在是看了誰都像敵人,將地上的報紙撿起來扔到肖欣然臉上,又將矛頭對準了她。
「我又不是媽一個人生的,別什麼都往她頭上賴。別人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這是跟您學的。」費承賢最不喜歡老爸跟老媽吵架。
「你……你居然把髒水往我身上潑?」真是氣死了,兒子不爭氣,居然怪到他這個當爸爸的了。
「我們兩個都是一樣,為情所困。老爸你在外面養女人養私生子都不怕別人笑話,我只不過是宣佈一下結婚的消息,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戀愛自由,難道自己連這點權力都沒有了嗎?都什麼年代了,還不許自己在愛情上冒點險?費家的聲譽,真是害死人!
「你……」費濤明氣結,兒子說的話確實有理,自己這個上樑不正,哪能要求下梁不歪呢?真是報應啊!
「喲,當兒子的居然指責起老爸來了,看看我們的承賢有多孝順啊!」父子兩人吵得正歡時,賀雪蘭帶著費承智得意洋洋地走進來。
肖欣然一看賀雪蘭進來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翻了她幾個白眼,她還真是哪裡熱鬧往哪裡湊啊!
看見她進來,費承賢覺得連吵架的慾望都沒有了,丟下一句:「我去上班了。」就往外面走。
「承賢!」賀雪蘭提高嗓門,在身後叫住了他,「你不是說裴希兒去出差了嗎?事實上,她根本就是失蹤。今天已經是二十四號,如果約定的訂婚日期二十五號她不回來,費家的臉就要被你丟光了。可就算她回來,費家又怎麼能讓這麼任性的女人進門?」
「承賢,裴希兒到底是出差還是失蹤?」費濤明一聽賀雪蘭的話,驚出一身冷汗,如果裴希兒真的是失蹤,那費家的臉真的是要被丟盡了。而且,看得出,兒子根本就管不住這個未婚妻,那費家將來的發展,真的很值得擔憂啊!
「我已經說過了,她會回來!」費承賢避重就輕地回答。
「我是問你她到底是出差還是失蹤?」費濤明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承智,裴希兒是費氏的員工,你說說看,她到底有沒有出差?」賀雪蘭引導兒子開口說出真相。
費承智裝作很為難的樣子看了看承賢,承賢沒有理會,高傲地將頭扭向一邊。
他往費濤明身前走一步,一字一頓地說:「裴希兒根本沒有出差,這幾天,她是曠工,誰也不知道她到了哪裡。恐怕,連哥哥自己也不知道吧?」
「承賢,是不是這樣?」費濤明的火氣徹底地被燃了起來。
反正都到了這個份兒上,想瞞也瞞不住的。費承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是又怎樣?我都說過,她一定會回來的!」
「明天就是你向外宣佈的訂婚日,她明天能回來嗎?」肖欣然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為兒子捏了一把汗。
「我說她能回來就一定能回來!」嘴上強硬地說著,其實,心裡也沒有底。承賢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奇怪又狠心的丫頭,到底會不會回來救自己。
「如果她不回來呢?難道就讓費家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嗎?」賀雪蘭不依不撓,這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怎麼會輕易放過呢?
「如果她不回來,所有的責任我一個人承擔。我願辭去總裁的職位,放棄費氏的繼承權,就當費家沒有這麼不爭氣的兒子,你們滿意了嗎?」費承賢一字一頓說得很認真。是的,在決定打這個賭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賢兒,你瘋了!」肖欣然簡直被兒子的話嚇傻了,如果真的是那樣,偌大的費氏不就落入情敵和那個私生子的手中了嗎?
「承賢,說出的話潑出的水,可收不回來!」賀雪蘭就等著他說這句話,現在,關鍵是,還要得到老爺的認同。
「承賢,你真的打算冒這麼大的險嗎?」費濤明也被兒子的話驚住了,看來,他對裴希兒的愛,已經無可救藥了。
閉上眼睛,費濤明感覺心底爬過一絲絕望。費氏的繼承權居然抵不過一個叫裴希兒的女人!
「我會為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負責,也會為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負責!」費承賢說完,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賢兒!」肖欣然踉蹌著追上來。可是,兒子的腳步那麼快,她根本就追不上,只能在他身後哭天搶地的大叫。
賀雪蘭和費承智對視一眼,發出會心的微笑。這一刻,是他們盼望好久的!
出了費家大院,費承賢直接把車開得飛了起來,沒有目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世界之大,可是,失去卻是那麼容易!
失去裴希兒的同時,也會失去他在費家的一切,包括媽媽和妹妹的幸福,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可是,如果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賭下去。不是自私,而是因為,愛,是快樂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今生,就為愛冒險一次吧!
飆了很遠很遠的路程,終於累了,踩了剎車時,猛然發現,車子就停在了他和裴希兒的小家門口。
沒有任何預兆的,停在了這裡。是不是說明,這個家已經在他心裡紮了根發了芽?
看著整幢熟悉的公寓,這是裴希兒曾經執意要住的地方。它的每一扇門每一個窗都是那麼熟悉,熟悉到像自己的呼吸。
不由自主地打開車門,腳步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沒有坐電梯,一層樓一層樓地爬上去,一直爬到五樓。
拿出鑰匙,熟悉地打開房門。
裡面的東西,一切如故。希兒,難道你就不想念這些曾經和你朝夕相處的傢俱嗎?你這個狠心的小女人!
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裡面還放著好多新鮮的蔬菜,好像主人從來沒曾走遠。
站在冰箱前,看著那些互相擁抱在一起的紅的綠的菜葉,忽然好想給希兒做一頓豐盛的午餐,一頓她喜歡吃的午餐。
現在,他已經很清楚她喜歡吃什麼。
「天啊,不得了啦,希兒要結婚啦!」拿著報紙的裴達發現新大陸一樣瘋狂地大叫。
「唉呀叫什麼叫?希兒結婚不是遲早的事嗎?」龔文娟不滿地白了老公一眼。
「可是,你看,明天就要舉行訂婚儀式啊!」裴達將報紙遞到老婆手中。
「啊——天啊——」龔文娟像見到外星人一樣瘋狂尖叫。
「希兒——」裴父裴母衝向女兒的臥室,異口同聲地大叫。
「你們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啊?」過了很久,裴希兒打開房門,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然後很無奈地小聲說。
「我們怎麼控制得了呢?你看看,你的訂婚儀式就在明天啊!」裴達將報紙從老婆手中奪過來,又轉遞給了女兒。
「是啊是啊,你看看,怎麼這麼突然啊?這個費承賢太不像話了,這麼重要的事,居然不跟我們商量,這些有錢人,都是一樣的自以為是!」龔文娟非常地打抱不平。那個未來女婿,老婆還沒娶到手,就這麼不懂得尊重岳父岳母,以後可怎麼辦啊?
希兒拿過報紙,看到了一大串關於他和費承賢婚禮的報道。
上面,還有費承賢的照片,他瘦了,不過幾天,他已經瘦了好多。可是他的眼神,堅定中帶著憂鬱,一刀刀割著她的心。
「希兒,你真不打算嫁給他?」裴達不無擔憂地問。
「是啊是啊,希兒,你不會打退堂鼓吧?這個費承賢,其實還蠻不錯的。」未來女婿是經過層層考試過了關的,做丈母娘的當然是越看越喜歡。
「女兒,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明天你不出現,費承賢可就死定了!」裴達非常同情費承賢此時的處境。
「可是,如果你出現,費承賢他一定死得更難看!」龔文娟擔心的是另外一方。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見也不是不見也不是,這個難題,到底要怎麼解決?
兩個人都死死地盯著裴希兒,希望從她的表情裡看出蛛絲馬跡。
「砰!」一聲,裴希兒將門狠狠碰上。
「喂,女兒,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啊?」裴父裴母拍著門想要尋找答案。
裴希兒背靠著門,再次將那張報紙放到眼前,端詳了很久,下了好久的決心,忽然開始搖擺不定。
丟下報紙,三步兩步走到床頭,從枕頭底下拿出那張熟悉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穿著白色的長裙,慈祥地衝著她笑。
「媽媽,我該怎麼辦?您一定要保佑我!您會保佑女兒的,對嗎?」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那麼堅定,無形中給她注定強大的力量。
「謝謝你媽媽,我知道怎麼做了!」輕輕地吻上媽媽光潔的額頭,然後放下照片,轉身,腳步輕快地向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