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言一進去，這妓院還真沒多少人，老鴇便走過來。
「這位爺，這時辰來這兒，怕是早了點兒，姑娘們都還沒準備好呢？」
卓言掏出一張銀票：「怎麼？不做爺的生意？」
老鴇見這爺一出手這麼大方，微微一笑接過銀票。
「爺，這說的哪裡話啊，姑娘們出來接客了！」
聽媽媽這麼一叫，馬上從樓上下來幾個姑娘，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幾里外都能聞到那香味，一下來看見卓言是個翩翩公子，還生得如此英俊都往卓言身上湊，這樣的主她們這些姑娘倒帖也願意啊。
卓言一見這些庸脂俗粉，心裡一陣厭惡。
「媽媽，你們樓裡都是這樣些貨色？」
「爺，大部份姑娘這會兒都還沒起呢？這幾個是昨個兒沒客的。」
「哼，就拿這些貨色來唬弄爺？爺可不是付不起銀子的主，把你們花魁叫出來。」
「爺，對不住了，這不光出不出得起銀子說了算的，雨煙姑娘有個規矩，能對上她對子的人她才見，而且她是賣藝不賣身的。」
「哦？那爺今個兒是見定了。」
「桃紅，去請示一下小姐說有客見她。你們幾個這兒招呼著，媽媽我乏了。」
「是，媽媽。」幾個姑娘應了聲，桃紅退下去了，過了一會兒小桃紅拿了一張紙出來，上面寫著：雨打沙灘 沉一渚 陣一渚
「公子，這是小姐出給公子的對聯，在旁邊寫上下聯便可。」
卓言一看，同音聯。想了一下，瞥見蠟盞裡熄滅的蠟燭。呵，這種小技倆難得住他？大筆一揮幾個瀟酒的草書立於紙上：風吹蠟燭 流半邊 留半邊。
寫完遞給桃紅，桃紅忙拿著紙上樓，不一會桃紅高興喊了一聲：「公子，小姐答應見你了。」
卓言微微一笑起身上樓，剛那幾個姑娘一陣尖叫，卓言也不理會，在桃紅的帶領下走進了雨煙的房間，雨煙背對著門正在撫琴，聽見開門聲也不回頭，只是說了一句：「公子，雨煙先為公子彈奏一曲可好？」
「那卓某甚感榮幸！」
雨煙不再說話，專心撫琴，卓言聽著這琴聲真可謂繞樑三日不絕於耳啊！卓言微微一笑，看來俊清的產業個個都是風生水起啊！一曲罷了，卓言啪啪啪拍了幾下手：「雨煙姑娘果然名不虛傳啊！」
「公子，見笑了。」雨煙回過頭輕輕走到卓言面前微微一福。
好個出水芙蓉之貌，弱柳扶風之姿，卓言不得不被眼前這個女子吸引，一見就讓人有一種探知欲，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這般清雅為何會淪落風塵？
「在下冒昧一問，如姑娘這般清新淡雅之人為何會淪落至此？」
當卓言如此一問，雨煙一臉哀傷：「不瞞公子，小女子原本也出身書香門弟，奈何天災無情，家人都死於洪災，只留小女子獨活於世，承蒙叔叔好心收留，怎奈家境貧寒，嬸嬸便將我嫁於當地大戶做小妾，吳員外都六十好幾了，雨煙自當不從，孰不知嬸嬸串通吳員外之子把我賣到這宣紅樓。」雨煙也不知為何會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一個客人，從前從來不會，也許是被卓言的氣質所吸引，讓人莫名的信任。
「那不知姑娘在宣紅樓可受什麼委屈？」
「公子說笑了，雨煙本是賣笑之人，還談什麼委屈。」
「那姑娘可想離開這兒？」
「謝公子關心，雨煙離開這兒又能去哪兒呢？嫁人嗎？在這種地方呆過的女子，誰會真心相待？即使真遇到真心之人，我又怎忍他承受流言蜚語！」
「雨煙姑娘，真心之人不是應該真心相待不計較這些嗎？」
「公子，我也曾遇到口口聲聲稱真心相待之人，真要嫁與他，他又言長輩只同意給個小妾的名份。其實雨煙心裡明白，他是可以接受我，可是接受不了我的全部連同我的過去。」
卓言有些明白了：「雨煙姑娘，打算就在此渡過一生嗎？」
「公子說笑了，即使雨煙想在此渡過一生，那也沒有那個資本，雨煙遲早有年老色衰的一天，現在只想有一天可以自己贖了身，找一清靜之地聊度餘生。」
卓言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把世事看得如此透徹，風淡雲清的談著她曾經的過往，那一道愛情的傷也許在心底結痂癒合，現在剝開也許沒有從前那麼痛了，才會如此淡然的面對。
「雨煙姑娘會有那一天的，在下卓言，姑娘如在這宣紅樓遇到不順，盡可找我，卓某定全力以赴。」
「雨煙謝過卓公子，雨煙見公子並非泛泛之輩，冒昧一問為何這時來這宣紅樓？」
卓言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女子超強的洞察力，便也不隱瞞：「在下，遇到一些不順，出來透透氣而已！」
「卓公子，雨煙不知公子所遇何事？」
「俗事而已。」
雨煙微微一笑，知道是卓言不願說，那也不強問，男人無非就事業與愛情，看他定不是事業不順。
「卓公子，愛若無求最自由。」
卓言重複了一遍雨煙的話：愛若無求最自由。像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對雨煙一抱拳：「卓某謝雨煙姑娘提醒。」便轉身離開了雨煙的房間。一下樓，又惹得滿堂的姑娘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