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回來,是我回不來。」見他們又要問,我忙道:「你們別插嘴!讓我一一說清楚。」
「其實我真名叫蘇小諾,生活在另一個時空,後來因為一次意外,我的靈魂到了風雲王朝,附在剛剛落水的蘇飄柔身上,這就是為什麼我與這個時代的人有那麼大的區別,那是因為我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再後來,我在溫香院第一次看見風,又認識了魅,接著又認識了魑,後來又因為墜落懸崖,我的靈魂回到了自己的那個時代,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就是現在你們看到的這個身體,我跟蘇飄柔長得有八成相似,所以即便是我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你們也能認出我來。」
「我在自己的時代一直在找回來的路,直到今天才在一位大師的幫助下穿了回來,其實他也沒幫我什麼,就是叫我今天酉時初刻到江邊去,結果我到了那裡根本沒看見他的影子,後來還被一個小孩推到河裡,哎,只見到風送我的手鐲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我就像坐了時空穿梭機似的,只聽得耳邊風聲直響,再睜眼時,就掉到明湖裡了。」
看到三人均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我無奈的擺擺手:「我知道這很詭異,可這是事實,我沒說假話。」
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擁緊我,下巴抵著我的髮絲,愛憐的磨蹭著。
沒有人說話,空氣有些壓抑,許久,風才溫柔的說:「我不管柔兒是誰,也不管你來自哪裡,我就愛你,就認定你了。」
「對了,小諾,你會不會莫名其妙又回去啊?」魑問出了三人都最擔心的問題。
「這個嘛……」我轉了轉眼珠,撒了個小小的謊,「大師說了,只要我在這裡過得不開心,就在月圓之夜戴著風送我的手鐲跳河,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時空了,當然,只有我能回去。」
三人面面相覷,忽然,不約而同的點點頭,風抓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說就把手鐲褪了下來,放進懷裡:「這個手鐲不夠貴重,配不上柔兒的身份,明日本王送柔兒另外一對玉鐲吧。」
「是嗎?」
「是啊是啊!」風連連點頭。
「就是嘛,柔兒佩戴的東西不說天下獨一無二,至少也要價值連城,那個碧玉鐲實在平常得很,明日我讓王朝最好的工匠為柔兒訂做最精美最華貴的首飾,可好?」就怕我不相信似的,魑也來湊熱鬧。
「那挺麻煩的。」
「不麻煩不麻煩。」
「真的不麻煩嗎?」
「真的不麻煩。」
……
深夜,月黑風高,三個黑影從各個方向聚在一起。
「魑,藏好了沒?」
「藏好了,我的機關,可沒人找得到,小諾想回去也沒辦法!嘿嘿……」
「這樣會不會不好?如果小諾想回去就讓她回去吧,只要她開心就好!我們這樣……」
話音未落,『砰砰砰』一陣巨響之後,高大偉岸的黑影全身無數瘀傷,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真不知魅怎麼想的,怎麼能讓柔兒回去呢?她回去了我們怎麼辦?白癡!」
「就是!我看他是腦子灌糞了!不知所謂!」
「明天你給他看看,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萬一有病,就早點醫治,別嚇著柔兒。」
「放心!只要他腦子不正常,我一定……嘿嘿……」絕美男子擺著蘭花指,扭著水蛇腰,奸笑兩聲,沒有把心裡的惡毒想法說出口,眉心的紅痣在暗夜裡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我要回去睡了,萬一柔兒醒了就不好解釋了。」
「好!」
挺拔的身影躡手躡腳的回到房間,小心的把門關上,輕手輕腳的回到床上躺著,正鬆了口氣,一轉臉,就看見一雙晶亮的眸子瞪著他。
「柔兒,你醒了?」心驚肉跳的楚風揚陪著笑輕聲說道。
「這麼晚了,總有些涼意,出去私會情人記得多穿件衣服,別凍著了。」
「好的好的!」楚風揚不迭的臥室裡爆發出一聲慘叫應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記兇猛的連環腿踹下床鋪。
『砰』重物落地的聲音。
「啊!!!」一聲慘叫過後,一切歸於平靜。
「柔兒——」床上的女子沒有反應。
「柔兒——」加大聲音喚著,還是沒有反應,楚風揚輕手輕腳爬上香軟的床鋪,伸手將柔軟誘人的身子攬入懷中,手指不經意的碰觸到她的臉頰,感覺到一片冰涼的濕意。
「柔兒,你怎麼哭了?」心疼的抱緊她,吻著她的淚水,心痛得像要窒息,可懷裡的小女人只是一個勁的流淚,不說話不出聲,安靜的流淌著自己的悲傷。
「柔兒,對不起……」
「風,是我不好,不該折騰那麼久才找到回來的路,臨行前,大師就告訴過我回來未必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我也想到離開這麼久,你們一定有了新歡,我也想著要原諒要原諒,你們只是太寂寞太傷心,才會有了別的女人,可當事實擺在眼前,我卻沒辦法接受,風,對不起,是我太自私太霸道……」
「柔兒,我……」
「風,你若真的喜歡她,就把她納為小妾吧,我一定不生氣不惱怒,一定,我會試著接受她,儘管心裡很難熬,可我還是會嘗試著大度,我一定會忍住眼淚,笑著對她的,如果實在做不到,風,我不會讓你為難,我會成全你們,我會走,會離開……」
「不許走!不許離開我!」瘋狂的吻著懷裡的女子,舔著那些鹹澀的淚水,「你這個小女人,整天就胡思亂想,我只愛你一個,只要你一個,我不要其他女人,你知道的!不許你走,不許你說離開!」
「可你剛才……」
「我剛才只是去和魑魅商量一些事情,不是去私會什麼女人,你這個誘人的小妖精,我連你都滿足不了,哪還有心思喜歡別的女人……」
「說得人家好像性亢奮似的,討厭……」
「魑說你現在的身體很好,整晚都沒問題,你不是一直很羨慕飄影一夜七次嗎?柔兒,為夫可比你大哥厲害得多……」
「瞎吹!你才一次就偃旗息鼓了,還說什麼……」
「你這小妖精,還來挑我的不是?今夜我就讓你嘗嘗為夫的厲害……」
「怕你啊?儘管放馬過來,看誰搞掂誰?」
……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我回到風雲王朝已經一個多月了,夏天已經過完,秋天來臨。
我披著外衫百無聊賴的曬太陽,魑正侍弄著他那些開得正好的菊花,風在我邊上看書,不時過來吻吻我的臉,魅正在做一個木器,隱約有些木馬的形狀,問他在做什麼,他撓頭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想跟你們商量個事。」
「什麼事?」風放下手中的書,魑也停止侍弄菊花,魅放下手裡的工具一眼不眨的看著我。
「我最近伺候你們有點累,我想……」
「別想給我們納妾!」三人難得的異口同聲。
「我沒想給你們納妾啊!」
「那你想幹什麼?買丫鬟嗎?柔兒想要多少都行。」風輕輕擁著我,語氣很溫柔,眼神深邃得想一汪深潭,讓人只需望一眼便會深深陷進去。
「我不要丫鬟,我不想陌生人住進我們這個家。」
「那柔兒想要什麼?」
「我只想出門散散心,到處走走,看看風景,欣賞山水。」我只想去看看子棋,為他的墳添一把土,種上菊花,免得他一人寂寞。
「原來柔兒想遊歷天下啊,沒問題,明日我們就出發吧!」
「我……我想一個人出門……」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弱不可聞,三人愣了片刻,異口同聲的吼:「不行!」
「我會注意安全的,不會招惹是非,不會調戲良家美男,不會……」
「不行就是不行,沒得商量!」風斬釘截鐵的說。
「小諾喜歡就……」
「閉嘴!」風惡狠狠的打斷魅的話,魅張張嘴,想為我說情,終究什麼也沒說,魑瞪了魅一眼,「你什麼都順著她,真沒骨氣!雖然現在天下大定,沒有戰亂,可總有些土匪流寇賊人小偷之類的,小諾一不會武功,二不會下毒,三沒有走江湖的經驗,萬一遇上個壞人怎麼辦?再遇上個採花賊更不得了……」
「我會女扮男裝的……」
「不行,聽說最近江湖上出了一個女採花賊,叫什麼黑鳳凰的,專門奸*淫俊美少年……」
「魑,你遇上過?」我饒有興趣的盯著魑。
「遇上她我就連渣都不剩了,不對,是她連渣都不剩……」
「哇,魑,你不是不喜歡女人的嗎?什麼時候改變喜好了?」
「瞎說什麼?是她被我毒得連渣都不剩!」
「那這樣好了,你把你那些毒藥給我,遇上壞人我就下毒脫身!」
「別,我怕你沒把人毒住,就把自己毒倒了,最怕你把媚藥當毒藥用,到時,哼,哼……」
「我會注意的啦……」
「不用說了,什麼我都可以依你,唯獨這件事沒得商量。」風一句話就斷了我的想法,我撇撇嘴,「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依我?」
「只要你說得出我就做得到!除了天下,什麼都可以給你!」
「我不要天下,我只要……」我吞了吞口水,奸笑兩聲,笑得他們心裡發毛,隱約感覺上當,「我只要天下的美男子盡歸我所有!我聽說烈焰國有幾個少年長得不錯,皮膚滑溜溜的,大大的眼睛會說話,小小的嘴巴就像熟透了的櫻桃,看著就眼饞,不如就把他們……」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的吼,魅遲疑片刻,剛想說小諾喜歡就好,無奈在兩人凶狠的目光下,心知反對無用,不得不低聲附和:「不行。」
「明明說可以的,怎麼又反悔了?」
「這個,咳咳……」風裝腔作勢的乾咳兩聲,「除了這兩件事,什麼都可以依你。」
「我才不信你呢!」我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屋子,就知道你們會耍花招,哼,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第二天一大早,南城的街上出現了一輛華麗的馬車,車裡食品飲水被褥藥品應有盡有,還有一位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不用說,這個翩翩假公子自然是本小姐啦。
忠厚樸實的中年車伕馬鞭一揚,馬兒長嘶一聲,撒開四蹄,往城外奔去,揚起了一地的煙塵,城裡的百姓們猶在睡夢中。
擺平那三個麻煩的男人其實很簡單,昨晚輪到魅陪我睡,魅對我是最沒戒心的,我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哪怕讓他自殺他也會毫不猶豫照做不誤,所以我就把迷藥塗在身上,引誘他吻我,吻完了,他也暈了。
於是我就換了男裝,拿了銀票,有錢能使鬼推磨,和魑精心研製的迷藥,打不過就下藥,趁著晨曉,撒開倆腳丫就往城裡跑,另外倆個男人還在做夢呢,嘿嘿!
「公子,我們去哪呢?」
「幽京!」
子棋,姐姐來了!等我!
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聽著噠噠的馬蹄聲,聞著清晨的清新空氣,淡淡的花草芳香若有若無,若隱若現,鳥兒的啼聲是清早裡唯一的音樂,太陽剛剛升起,淡淡的陽光灑在枝葉上,草地上,官道邊有座湖,平靜的湖面倒映出一輪紅日與滿天的朝霞。
時辰尚早,路上行人很少,我的思念在這個微涼的初秋清晨裡開始如春草般瘋長,看著遠處連綿的山峰,思緒不由得飄遠,子棋的墳是否孤孤單單的矗立在某一個山腳下,秋天到了,天愈發的涼了,他是否感覺到淒涼清冷孤獨寂寞?一抔黃土,遍地野草,一襲秋風,兩行清淚,伊人不在,如何話淒涼?
子棋,姐姐的子棋,等我!
「此去幽京路途遙遠,公子可得注意休息,此時離下一個城鎮還遠著,公子可以在馬車裡歇息,等到了城鎮,我會叫醒公子的。」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累。」
「公子此去幽京,是看望親友嗎?」
「對,看望一個朋友,很重要的朋友。」是親人,是愛人,是不可割捨的思念牽掛。
「公子這麼急,想必這位朋友在公子心中是很重要了。」
「很重要,重要到不可缺少。」
重要到少了他,心便無法完整,子棋,姐姐的子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