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她真的是害死爹爹的壞人,我親耳聽見綢緞莊的掌櫃叫她——王妃娘娘!」
婦人聽到最後一個詞明顯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了我片刻,方才垂下頭上,柔聲哄著小男孩:「俊兒別哭,王妃娘娘不是壞人。」
我愈發疑惑,我是王妃有錯嗎?難道是楚風揚那小子看上了這個姿色不俗的婦人,害了人家的丈夫,拆散人家的家庭?小男孩不敢去找楚風揚問罪,就找到我頭上來了?
媽的,楚風揚,你別到處拉屎不擦屁股!害得我成了替罪羊!那天還口口聲聲只要我一個,現在又在外面亂搞,害得人家好端端一個家家破人亡,女人沒了老公,小孩沒了老爸,老人沒了兒子,一個家沒了支柱!楚風揚,這次我要見義勇為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她就是壞人!如果不是因為她,爹爹怎麼會去天山尋藥,怎麼會死在暴風雪裡,隔壁的小虎子他娘說了,王爺就是被王妃這隻狐狸精迷住了,才會派軍隊上天山尋藥,才會有那麼多人死在暴風雪裡……」
我整個人全呆住了!不敢相信耳邊聽到的這一切!風不是說了嗎?
「也沒想像中那麼費力,還得了高人的幫助。」他說。
「大家都回來了,沒有誰留在那裡。」他說。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說大家都回來了,他說大家都回來了的。」我失神的喃喃自語。
「大家的確都回來了,只是有一半是閉著眼睛被抬回來的,剩下的,也都受了不輕的傷,估計輕的也要一兩個月才能康復。」魅看著我,心疼的說。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都是假的!你騙我!風說了,他說大家都回來了,他說都回來了!你聽到沒有,他說都回來了!他不會騙我的,一定是你騙我!」 我歇斯底里的衝著魅大叫大嚷。
「小諾——」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魅心痛不已。
「魅,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你說呀!你說你騙我,你說大家都回來了,都活著回來了,風沒有用五百人的性命換那一棵天山雪蓮,你說!你快說!」我使勁晃著魅。
他只是很心痛很心痛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你不說算了,我自己去問他!」
我放開魅,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我要去問他,我要去問他!我要他親口告訴我,所有人都回來了,我不是害人的狐狸精,大家都回來了!都活著回來了!沒有誰留在那裡!我要去問他,我要去問他!」我神經質的嚷著,眼神渙散,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在反反覆覆提醒著我:你是狐狸精!你害死了五百個人!你是狐狸精!害死了五百個人!
「我不是狐狸精!我沒有害人!我沒有!我沒有!你不要冤枉我,我不是狐狸精,我沒有害過人!」我失去常性的狂叫起來,突然頸後一痛,我便失去了意識。
魅心痛的接住那軟軟倒下的嬌小身子,黑影一晃,眾人只覺眼前一道黑光閃過,雪地裡的那一男一女便失去了蹤跡。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俠吧!」路人們驚得嘴巴張得老大,議論紛紛。
「那些軍士的後事都辦好了嗎?」楚風揚形容有些憔悴,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
「回王爺,都厚葬了,並依照王爺吩咐,給了雙倍的撫恤金,家有老弱幼小的,也按王爺吩咐,暗中照顧著,至於願加入王府鐵騎身體健壯反應敏捷的成年男子,也按照王爺吩咐,召入軍中,嚴加訓練。」
張龍面無表情的詳細匯報,這麼多生死相依的弟兄一下子全……他心裡也難受,可他知道王爺心裡更難受,一方面要瞞著王妃,一方面又要抵擋朝中那些老臣的諫言,還要承受視若兄弟的手下們的死訊。
張龍抬頭看了看王爺,俊美無比的臉龐多了憔悴,明明心裡難受,卻還要在王妃面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如果為任何一個女人死這麼多兄弟,張龍絕對不會心甘情願,可為了王妃娘娘,兄弟們都毫無怨言。
那美麗可愛的王妃每次看見自己,都會親親熱熱的叫張大哥,一點也沒有貴為王妃的高傲,有時還會調皮古怪的捉弄自己,有時候會神神秘秘的帶來一罈女兒紅,要他一起喝,還嘟著小嘴警告他。
「不許告訴王爺!你也喝了,你告訴他,你自己也要受罰的哦,告訴你哦,拐帶王妃喝酒,罪不輕哦!」她假裝兇惡的惡人先告狀,其實比誰都要善良。
有弟兄家中妻子臨產,手頭不寬裕,向他借錢,他自己也沒啥錢,有次,和王妃偷喝酒,無意中說漏了嘴,王妃二話不說,摘下手上的玉鐲硬是塞進他手裡,讓他拿去當了,給那個兄弟應急。
第二天,王妃又找到他,塞給他一萬兩銀票。
「我昨天想過了,」王妃小手支撐著小腦袋瓜子,一臉正經的說,「軍士們在外很辛苦,平時家裡又沒人照料,我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點錢,反正放在身上也沒用,你就放好,平時多給大家補充營養,天冷了,多買幾件棉襖,多買幾雙暖和點的鞋,哪個兄弟家裡有事,就幫著照應點。」
他正想推辭,王妃又嘰嘰喳喳的說開了,「如果不夠呢,不要客氣,就告訴我,我還有錢的,你不用擔心,反正我沒有,也會有人有的。」
還沒等他說話,王妃又警告他:「不要告訴王爺哦,不然,我就把你拐帶我喝酒的事告訴他!哼哼!」
說完,頭一甩,甩著胳膊,很瀟灑的走了,事後和兄弟們說起這事,那些殺敵不眨眼,即便全身是傷也未曾落淚的男兒們全感動得掉淚,都說只要是王妃的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事後才知道,趙虎和雷豹也收到了王妃的一萬兩贈銀,說是給兄弟們補充營養買些寒衣補貼家中,還說不夠就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