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燈光來源於一排三間的土屋,土屋四周是殘破的土牆,土牆很矮,也許從前不一定是矮的,不過現在真的很矮——最高處才能到兜兜的腰線。
院門是竹子編的,只是那些竹條已經散亂不堪,所以院門,也算不上是門,只是徒有個樣子罷了。
正對門口的那間堂屋裡點著一盞油燈,燈光很暗,可能主人是為了省油,用了根特別細的燈芯。
屋裡坐著一個老嫗,佝僂著腰,拿著一根針,在微弱的燈光下吃力地補著衣服。
「打擾了。」安晞遠在門口處停了下來,朝門內喊了一聲。
老嫗緩緩抬起了頭,詫異地側過臉往門口看去,在看到是兩個年輕人之後,立刻明白了他們來的目的,和藹地朝他們揮了揮手:「進來吧。」
「哦。」
安晞遠和蘇兜兜對那個老嫗友好地笑了笑,正要開口請求留宿一晚,老嫗就自顧自地說開了。
「天都晚了,你們是來借宿的吧。」
「嗯。我們走了一天的路,總算遇到了您這一戶人家。」安晞遠問道:「不知道您這兒方便不?」
「方便。」老嫗搬了兩個凳子讓他們坐了:「家裡就老太婆我一個人,屋子都空著呢,只要你們不嫌棄這兒太簡陋。」
「哪裡哪裡,您願意讓我們借宿一晚,我們就已經很感激了。」
安晞遠和老嫗說著話,蘇兜兜的眼睛則在一旁骨碌碌轉著。
屋子裡比屋外稍微好一些,卻也是極為破敗的,牆面上可能曾經刷過石灰,不過大部分都已經掉了,露出了黃色的土坯。土坯裡夾著稻草,有些已經從土中張牙舞爪地伸了出來。堂屋靠牆處放著一張灰黑色的四腳方桌,其中的一個桌腿上綁著繩子,用以支撐著搖搖欲墜的桌子。老嫗給他們搬的兩個板凳算是四肢健全的,她自己坐的那把椅子上則纏滿了布條。
老嫗的臉上滿是皺紋,眼皮已經完全耷拉了下來,枯瘦的手指上青筋滿佈,腰佝僂的厲害,一看就是個受苦的人。
在蘇兜兜打量老嫗的同時,老嫗也在打量著她和安晞遠。
「你們不是兄妹。」老嫗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轉了幾圈,很肯定地說道。
「您怎麼知道?」安晞遠很好奇地看著老嫗。
這幾日他們在鎮上的時候,別人也說他和兜兜不是兄妹。他們當然不是兄妹,可是為什麼人們都能看出來呢?「你穿的是上好的錦緞,而這個小姑娘,穿的是最普通的粗布。她要是你妹妹的話,你們不可能差距這麼大。所以說,小伙子你一定是出生在富貴人家,這個小姑娘…」老嫗又仔細看了看蘇兜兜,道:「應該也不是你家的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