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之中腳步聲踏踏地傳開,只見三條人影走了過去。
為首一人是個壯漢,而跟在他身後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身穿白衫,樣子斯文,女子一身紫衣,容顏絕美,膚色勝雪;這二人,正是玄幽門的朱稹和韓紫煙。
李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才緩緩收回目光。
暗想,秦軒那老奸巨滑的老傢伙派二人來摩訶神殿,不知是為了什麼事情?嘿嘿,多半不是什麼好事,他只是摩訶神殿的一條走狗,所做所想的,均是替摩訶神殿著想,遲早有一天,我會拔掉秦軒這根倒刺;只是,那老東西從來沒有出過手,大半是為了隱藏實力,不知道他的道行去到什麼境界了。
想著,悄然跟了上去。
來到一個小巷,前面已經無路可走,到處都是堅硬的石壁。
為首那壯漢伸手在牆上拍了三下,前面一道暗門嘶嘶地滑開,隨後,三人走了進去,暗門亦關住。
李辰看去,如果不是壯漢按動機關開了暗門,根本就看不出;身影一晃,宛如幽靈一般落在暗門前面,在剛才壯漢按下的地方拍了三下,突然腳下一空,身體猛然墜下去。
李辰反應極快,右手一按石牆,借力斜飛了出去。
哧哧哧、、、
一陣破風疾響,無數塗得發綠的暗器激射上來,緊緊地釘在頭頂的石壁上。
李辰呼了口氣,看向剛才所站地方的機關已經閉合,暗驚,這裡雖是沒有人看守,但每踏出一步,都是機關重重,不能不小心。
身影化作一團灰影,瞬間消失在黑暗處。
殿宇的後面,種滿奇花異草,樓台亭閣,池榭荷塘,十分的幽靜。
李辰穿過這裡,眼前頓然開闊,只見一條寬大的石階直通而上,兩邊零零落落都是些參天古樹,而在頂部位置,一座黑色巨石疊成了四方台穩穩地立著。
這時,身後一陣腳步聲,兩名男子拿著竹籃,快步走來。
「這送飯的粗活,本來不是我們幹的,王護教分明是有意針對我們。」一人抱怨著說。
「兄弟,說話小聲點。」
「知道了,就你最怕事。唉,看來這個月,就得給那啞巴老頭送飯了,可是倒霉啊。」
另一人迷著雙眼看向上面,說:「黑玄台是我殿的第一大重地,那老頭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竟然被關在裡面。」
「懶得理會這麼多,關在裡面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走吧,送完飯了,回去喝酒。」
李辰心中一動,跟著進了黑玄台,只見裡面陰森一片。
石階往上走了一會,忽然又直落而下,過了一會,前面一道厚重的鐵門擋著去路。
李辰運力推去,沙的一聲微微動了下,舉起飛天斬,哧地一聲,將鐵門劈開兩半。
越是往內走,越是潮濕,到最後,四壁還滲出水珠,滴滴塔塔地落在地面。
突然前面吼一聲,水花四濺,從一個深潭之中躍出一道黑影,卻是一隻全身長著油亮黑毛的妖獸,耳朵很大,尾巴短的可憐,正張開嘴,露出獠牙向著自己吼叫,四腳長出尖利上的鋼爪。
李辰說:「原來是隻大老鼠,不回去你的鼠窩卻擋著我的去路幹什麼。」
那妖獸聽得懂人話,憤怒地狂嘶一聲,突然噴出一道水柱,疾向李辰。
李辰矮身急前,喝道:「著!」一劍斬在它的腦袋上,將它震落潭中,一潭的清水,瞬間變得血紅。
李辰收回飛天斬,腳尖一點,呼地掠過深潭。
良久,來到一間石室前面,推開石室大門一看,李辰不禁吃了一驚,只見裡面盤著一條長長的大鐵鏈,而在鐵鏈的中間,一名蓬頭垢面的老人正坐在裡面。
老人睜開眼,看了李辰良久,忽然說:「你似乎不是摩訶神殿的人。」聲音沙啞。
李辰見老人雙眼炯炯,說:「沒錯,我不是摩訶神殿的人。」同時注意到老人臂上的琵琶骨被粗大的鐵鏈硬生生地穿過。
老人眼珠子轉了一圈,臉色微微一變:「魔界的噬血飛天斬怎在會你的手中?咦,佛門至尊法寶無上佛戒,竟然也在你手上,一個修真之人,不可能同時擁有最邪惡和最正義的兩樣法寶;年輕人,你體內已經融合了噬魂之血,是邪惡之身,如果沒有佛戒的佛力鎮住,你恐怕已經是瘋狂了。」
李辰淡然一笑:「前輩所說的只是兵器的邪惡和身體血脈的邪惡,而這一切,都是用意念來駕御的。」
「不錯,年紀輕輕,便可以領悟到心境為佛道之根本的道理,既然你不是摩訶神殿的人,便坐下跟老夫聊一聊天吧。」
李辰坐在老人前面,淡淡的光線從外面射進來,猛然發現在他的頸部下面,有一處散著紅色的蓮花形狀,不由得心中一驚,這個老人,竟然與自己擁有蓮花形狀的印記,難道他生下來的時候,便留著這樣古怪的胎記,天下間竟然有如此相同的胎記,那真是罕有。
老人哼的一聲:「你覺得老夫身上的聖蓮很奇怪嗎?」
李辰搖了搖頭:「不是,因為我也跟你一樣,長著形狀差不多的胎記。」
「什麼!」老人全身一震,聲音極之激動,隨後哈哈大笑,「胎記?哈哈,我呸,什麼胎記,哼,這是我聖蓮一族天生獨有的標記,你竟然說是胎記,要不是我被玄鐵鏈穿著琵琶骨和腳骨,我必然要讓你清醒清醒。」說到最後,語氣也變得嚴厲。
「聖蓮一族?」李辰一臉茫然,根本就不明白老人所說。
老人又說:「給我看看你的聖蓮。」
李辰臉上一紅,那胎記在屁股之上,怎好意思給他看。
老人哼的一聲:「不給我看也行,將右手遞過來。」
李辰遲疑了一下,還是將右手遞了過來。
老人握著李辰的右手,全身泛起一陣紫霞之氣,緩緩地蔓延過去,臉上的神色也是陰晴不定,良久放開李辰的右手,說:「原來你不是聖蓮一族的人,而是灰蓮一族的人,嘿嘿,害得我歡喜了半天。」
李辰感覺到老人的神色的陰沉,但還是忍不住問:「這有什麼分別?」
老人哼的一聲:「聖蓮一族是純正血統的;而灰蓮一族,並非純正血統的,而是變異的。」
老人的臉色變幻不定,似是回想著什麼痛苦的事情,許久,才緩緩歎了口氣:「我本來是要殺了你的,可是、、、」目光看著身上的的玄鐵鏈,不禁苦笑,「大概是天意如此,冥冥之中派你來見我,也算是緣分一場,我被困於此也不知道多少年月,這玄鐵鏈早已經與骨肉相連,分割不開,而且,我也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有幾句話,一定要告訴你。」
李辰聽得出,聖蓮和灰蓮兩個族群,似是經歷了千百萬年的傾扎顛覆,血戰激鬥,早已經懷著深深的仇恨。
「晚輩願聽前輩指點。」
老人點了點頭:「嗯,很好。我看你道行亦不淺,可還是沒有領悟到煉虛返陽的境界,修真者一生追求不變的,是心境的一片寧靜,萬佛眾道之源,生出自然,具有無窮無盡的能量,多以法訣引之,但這都修煉肉身與靈魂,無法到達最高的境界,只有心境一亮,眾玄之門,百竅一通,便可覆手為雲,翻手為雨,萬法自然,均在十指之間。」頓了一下又道,「我之所以被困於此,皆只是因為一樣東西。」邊說,撕下腳上的衣褲,長長的指甲在皮膚上用力地劃下去,瞬間鮮血淋漓。
李辰看得驚呆。
老人劃開表皮,裡面竟然露出一段黑色的東西,五指鉗著,用力掀了起來,竟然是一小卷黑色的東西;老人撕下衣布包紮傷口,抹去捲上的血跡,交給李辰。
「這軒轅殘卷是我用生命換來的,你要好好保存,千萬別要落在別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