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烈烈。
李辰看著右臂紋起有如老蛤蟆皮的黑氣,心頭一震:「南宗這個老妖怪,真是難纏;想殺掉他,卻又找不到他躲在哪裡。」念動大菩陀法印,以佛力將蔓延上來的黑氣擋住。
南宗對佛戒心有餘悸,此刻也不敢太過囂張,生怕暴露藏身之處,所以,黑氣被佛力一擋,便慢慢地退了下來;然而退到一半,突然又暴升,從新蔓延上去,如此反覆三次之後,才徹底被佛力驅散。
但李辰亦驚出一身的冷汗,對南宗更是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嘿嘿。」南宗一陣陰冷笑聲之後,便沉寂了下去。
李辰呼了口氣,抬頭見阮童笙正看過來,眼神當中饒有興味。
「啊辰,剛才那雲氣中的異力堪是詭秘,我也只是看到棲靈島一點點地下沉。」一陣風掀起,黑魘已經回到李辰的身邊。
「我知道。」李辰收回目光,說道。
阮童笙說道:「我要去風雲堂看看,李辰,你意下如何?」
李辰眼看著玄幽門就在眼前,此刻心潮起伏,說:「我要去拜祭一下竺爺爺。」
阮童笙身體微微一顫,說:「好。」收回從灰暗雲氣中飛回來的鬼王鼎,化作一陣風離開。
李辰說道:「黑魘,你去對面的山頭等我,我去一去就回來。」
「是。」黑魘見主人的臉色一點淒然,心中也是一怔。
玄幽門青竹湖仍舊是那樣的清秀,李辰背上懸掛著飛天斬,又踏上這塊熟識的土地,情景依舊,不由得有一種『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無奈與淒清,星移斗轉,物是人非,一切根本無法預料得到。
從青竹湖一直走去,漸見巖壁之上刻著『玄幽聖境』四個大字,與當日剛進玄幽門是的一模一樣,忍不住鼻子一酸。
不多時,便已經來到劍塚之中。
四周暗淡而又寂靜,腳步聲越發顯得清晰。
竺游的墓碑無聲地靜立在那裡,只是長久沒有人來過,石壁縫隙間已經生出許多的小草和籐蔓。
李辰輕輕放下飛天斬,伸手將草籐一一清除,並抹去劍碑上面的灰塵。
砰的一聲跪下,心中思潮如湧,聲音也變得沙啞了。
「爺爺,辰兒來看你了!」
說畢,只感到眼眶漲紅,竺游幾年來對自己的愛護,那音容笑貌,一一浮現在腦海當中,眼淚在眼眶中不停地滾動著,李辰緊咬著嘴唇,強忍著不掉下來。
良久,李辰便站起來,說:「爺爺,辰兒會再來看你的。」
掛起飛天斬,一步步地離開了劍塚。
悄然來到後山的千年古松樹下,見靈台是空著的,不遠處的幾間小茅屋顯得十分孤獨,走進裡面整理了一下昔日的床鋪衣物,坐了一會,用手輕輕地撫著被褥,不由得輕輕一歎氣。
清風拂動,涼意陣陣,李辰仰頭看著一片蔚藍的天空,陽光透過亭亭如華蓋的千年古松,一閃一閃地照耀在旁邊五隻大缸之中,而那雙玄鐵製成的桶靜靜地擺在一側。
李辰再看了斜向峰下江邊的石階一眼後,便御起飛天斬騰上半空。
突然間,聽得身後一陣叱喝:「誰人這麼斗膽,竟然闖我玄幽門聖地。」
話聲剛至,一條俏麗的身影已經攔在當前。
見她紫衣淡妝,秀雅絕美,如玉般潔白的肌膚吹彈欲破,臉如秋水,清冷淡漠,正是一年未見的韓紫煙。
李辰看著她,想到黑風崖臨掉下深淵一刻那飄起的絲巾,她溫柔地抱著自己是的懷抱,心底暗暗地一顫,忍不住輕道:「是你、、、」
韓紫煙見對方竟然是乾元道宗的打扮,心下一沉,但當看到他的眼神時,又不禁一呆,如此熟識的眼色,芳心似是被某樣東西觸動了一下。
「不好,又是乾元道宗的傢伙,奶奶的,快通報門主與眾長老。」一把大嗓門的聲音吼叫道,只見王應宗御著法寶飛了上來,雙眼冒火,滑溜溜地在李辰黑色的大袍和面具上轉動著。
此時,玄幽門已經飛出了十多名高手,將李辰團團圍在中央。
李辰看去,見是石展、紀蔫、蕭鈴等都是自己曾經的好友兼師兄師姐們,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暗道:「你們身在玄幽門之中,但不知道秦軒等人卻是摩訶神殿的一條走狗,我已經無法再回到玄幽門了,亦無法跟你們一起,像是往常一樣嬉笑打鬧,一起切磋修煉了。」
正想著,身後一陣疾風嘯響,忙將飛天斬一擺,蓬的一聲,將王應宗法寶擋了回去。
「奶奶的,有點兒本事,讓王大爺收拾收拾你這狗東西。」王應宗說著,法寶再度攻了過來。
石展和紀蔫等人亦同時御起法寶,圍著李辰猛攻。
這時候,秦軒和江望樓等人亦來到半空,見李辰手中飛天斬輕而易舉地擋住眾人的攻擊,心頭大震,如果他要下殺手,王應宗等人恐怕就要死傷幾個了。
大喝道:「退下!」
眾人見門主到來,都不禁退出戰圈。
「韓師姐、、、」一邊的蕭鈴見韓紫煙一直沒動,心中感到詫異,忙拉著她遠離李辰。
李辰目光如炬地看向秦軒等人,心中充滿了恨意,忽然瞥到池一峰正立在一邊,全身一震:「師傅。」
腦海中不禁出現竺爺爺與阮童笙生死相鬥的場景,心裡更不是滋味。
秦軒喝道:「大膽魔頭,竟然敢闖我玄幽門,莫非視我門中無人。」
李辰沒有答話,眼睛冷冷地看著他。
立在遠處的鄭適正悄然來到李辰的身後,偷偷祭出長劍,直插而來。
李辰頭也不回,突然伸出右手,屈指向著飛來的劍身上一彈,光的一聲,長劍瞬間被他渾厚的真氣震斷兩截。
鄭適臉色一變,忙退到秦軒等人身後。
李辰拿起一截斷劍,說:「看來你還是沒有長進,這斷劍,就還給你吧。」手一揚,斷劍夾著奔雷之聲,哧哧地疾射向鄭適。
「放肆!」秦軒大手一揮,以太極真氣按向斷劍,用四兩拔千斤的巧力,將斷劍引開。
邵正南見李辰動手,早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讓本宗來領教閣下的功夫。」
身影飛竄,人在中途,手心之上已經祭出炎龍扇,向著李辰便橫掃過去。
一股熱浪夾著蝕骨之風,向著李辰奔來。
李辰化作一陣清風避開,眼看邵正南迫近身前,隨手一揚拍向他的胸膛。
邵正南見對方一掌來得極快,忙出掌迎接,啪的一聲,只感到胸中一悶,熱血翻湧,急忙退開,手心火辣辣的似是被燒紅的鐵烙了一下,心頭震驚。
「邵師哥,你怎樣了?」張綽君見邵正南臉色難看,忙趕上來,護在他的身前。
池一峰看著,心被扯了一下似的。
「我沒事。」邵正南調息了一會,才將胸口的悶氣壓了下去,心中雖驚,但卻不能在師妹面前失了威勢。
張綽見他沒事,才定下心來,她知道,乾元道宗五大尊者都不是好惹的絕頂高手,眼前這身打扮的男子,必定是五尊之一,正想著,忽然身邊一陣風響,見池一峰已經祭著酒葫蘆出來,擋在自己與黑袍人之間,心中一怔,便有著一種奇妙的感覺。
李辰看到師傅出來,微微一歎,說道:「本尊今天不想大開殺戒,要是你們有本事留得下我,那就儘管來試試。」看了韓紫煙等人一眼後,轉身飛去。
池一峰喝道:「何必這麼急著走,喝我一口酒。」酒葫蘆通身變得赤紅,酒氣在其表面燃燒,變成六個,分兩邊襲向李辰。
邵正南等人見此,都不禁暗讚。
但是,李辰飛天斬旋轉一圈,將所有奔來的酒葫蘆全部震得飛開,呼的一聲,已經遠離玄幽門。
韓紫煙呆呆地看著李辰遠去的身影,嘴角喃喃地道:「是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