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回醫院了,您也早點休息吧!」丟丟沒有回答曾軼凡的問話,也沒有直接和君天策說,而是轉過身來向周若薇告辭。
周若薇有點目瞪口呆,怎麼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和兒子一樣俊俏的小伙子,要把丟丟搶走呢?
但她再不情願,因為兒子默不作聲,她又不知道裡面的具體事情,也只好禮貌地點了點頭。
嬋丟丟上了曾軼凡的車走了,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回頭,不讓自己看君天策此時此刻的表情,她怕自己會狠不心來走掉。
坐在車上,丟丟一句話也不說。
「丟丟,我媽媽是不是找過你了?」曾軼凡把丟丟的沉默歸結為母親的原因,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讓一向活潑開朗的丟丟變得心事重重,沉默寡言。
「嗯。」丟丟點頭,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曾軼凡的話題裡面,她在想君天策現在在做什麼?懊惱、悲傷還是不屑?
「她跟你說什麼?」雖然曾軼凡知道母親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但他還是想從丟丟口中知道,母親到底說了些什麼,對丟丟的傷害有多大?
「她想給我一百萬,讓我給媽媽治病,然後讓我勸你回北京。」丟丟盡量說得輕描淡寫,她不想給曾軼凡增添什麼負擔,也不想讓他對自己的媽媽平添過多的負面感情色彩。
剛剛看到曾軼凡風風火火的樣子,她就知道他和他的母親不是一條戰線上的,但是她不想破壞他們母子的關係,她覺得從他母親的角度考慮,曾媽媽並沒有什麼大的錯誤,她只是不喜歡有錢人的那種蔑視感。
她知道,曾軼凡是個好男人,將來也肯定是個知道疼老婆的好丈夫,但是她沒有這個福氣。如果曾軼凡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她願意嘗試著去愛他,而他也值得她去愛。但是,她自己現在像中了迷一樣眷戀著君天策,自身尚且難保,還哪裡來的力氣去幫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爭取自由。
「你答應她了?」曾軼凡嘎地一下踩下了剎車,他為母親的做法感到不恥,除了錢和地位,她眼裡沒有任何東西!
「沒有,我不會要她的錢的。」米諾隱藏了下一句話,她是不想拿曾軼凡的自由去換取金錢,雖然她的拒絕,並不能起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但是為了自己的良心,她不願意那麼做。
「丟丟,你放心,就是他斷絕了我的經濟來源,我照樣能弄到一百萬。」曾軼凡突然握住丟丟的手,信心滿滿地說道。他的眼睛裡面寫滿了絕決,看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的父母對抗到底,而潛台詞正是,我非嬋丟丟不娶,否則,就算斷絕父子、母子關係也絕不反悔。
「不,你不能這麼做,我不想,你為了我失去一切,你會後悔的,我不值得你這樣做,因為……」
丟丟劇烈地搖頭,曾軼凡的決斷離她的想像越來越遠了,她不需要他這樣,她更沒有信心讓他為自己這樣做,她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她明知道自己對另外一個男人的感覺更多一些,有什麼資格把他再拖下水,不,她不能!
「丟丟,別放棄我。」曾軼凡的眼睛裡盈動著一股奢求的光,真誠得讓人動容和心酸。
「軼凡,我不是放棄你,我是不能放棄的東西太多,你不明白,我只是你的一個小插曲,一個讓你覺得和你的生命軌跡有所不同的小插曲,但是你的人生主旋律不是這樣的,你有責任和使命將它繼續下去,有的時候,人不能活得太自私。」
丟丟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還能說話這麼酸,但是今天,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發自她的肺腑之言,也是她對人生的感悟,但願從來沒有經歷過挫折的曾軼凡能夠聽懂。
「可是我想自私一下,我不想這樣沒滋沒味兒的活著,丟丟,你相信我,貧困的生活我也能過,我相信只要心中有愛,再苦的生活也是甜的。」曾軼凡竟然對貧苦生活充滿了憧憬。
丟丟苦笑了一下,看來曾軼凡是鐵了心了,她用語言是難以勸說動的。
這時候,丟丟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嬋小姐,你快回醫院來,你母親病危了。」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丟丟的手機不自覺地從手中脫落到了地上……
踉踉蹌蹌跑進醫院的時候,她看到母親用白床單蓋著……醫生無奈地搖搖頭說,我們已經盡力了,你的母親是服毒死的,她怕連累你,早就準備好了,這是她留下的遺書。
從母親去世,一直到下葬,丟丟一直沒有再說一句話,遺書放在她的口袋裡,每到夜深人靜,身旁沒人的時候,她就拿出來看一遍又一遍,這是母親留給她的最珍貴的遺物。
「丟丟,我的孩子,二十五年前,媽媽把你抱回家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有責任給你一個美好的人生,疼你,愛你,不讓你受苦受罪,但是媽媽食言了,媽媽讓你在如花般的年紀裡就背上了巨債,我知道,為了延續媽媽的生命,你負出的太多了,我親愛的孩子,媽媽不能再托累你了,就讓我提前結束我的責任吧,希望我最最親愛的女兒能有一個好的歸宿,媽媽在天堂也會笑的。」
這幾天,君天策也時常出現在她的眼簾之內,只是遠遠地看著他,用眼神給她安慰,丟丟知道,天策不敢確定自己的真實想法,不敢冒然接近,這次,這個浪子真的是回頭了,他始終沒有和藍氏集團簽約……她不敢多看君天策一眼,每看一眼,都有一種撲上去在他懷裡慟哭的衝動……
可是,她的身邊站著曾軼凡,他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丟丟知道他的愛是真誠的,像個孩子一樣純潔無暇,她不忍心傷害他。
這期間,曾軼凡的媽媽也沒有阻攔過兒子,一切都顯得順風順水,除了悲傷之外,日子幾乎找不到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