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成傑細長小眼裡漸漸露出狐狸般的狡猾神色,他似在仔細揣摩曾軼凡的身份和話語,眼神看似不經意,卻重重地落在了曾軼凡拉著丟丟的手上。
他沒見過曾軼凡,但對這個少年掌門人也是早有耳聞,曾家在北京乃至全國的勢力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他不敢得罪曾家,但是眼前這個柔弱得像個韓國男影星的大男孩真的是曾軼凡嗎?怎麼灰頭土臉的?
但藍成傑就是藍成傑,他不像年輕人那樣冒失,也決不會因為膽怯而失了自己的面子,他轉回頭微微一笑,「天策,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和曾軼凡總裁可是熟識的,怎麼也不介紹介紹呢!」
君天策輕扯了一下嘴角,這隻老狐狸的本色露出來了,他在懷疑曾軼凡的身份但又怕弄錯了,這是讓他給做個擔保呢!
「藍總,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們兩個巨頭級的人物早就認識呢,所以疏忽了,好,我來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仁天集團總裁曾軼凡先生,這位是藍氏集團總裁、董事長藍成傑先生。」君天策認真介紹。
藍成傑這才信以為真,主動伸出胖手和曾軼凡相握。
曾軼凡客氣且禮貌地伸出一隻手,但另一手仍然緊握著丟丟的手,沒有鬆開。
藍成傑心裡不爽,心想你小子就傲吧,除非你仁天集團不想在這兒開下去了,否則有你來求我的那一天,到那個時候,我看你鬆不鬆嬋丟丟的手。哼!
從會館出來後,丟丟一直沉默寡言。
「我剛才是不是太嚴肅了,嚇著你了?」曾軼凡小聲問丟丟。看到丟丟不開心的樣子,他有一種誠惶誠恐的感覺。
丟丟搖頭。她的心事很重,她在暗恨自己,真是一個成不了事的小女人,當初信誓旦旦地說要不惜任何代價拿下藍氏的業務,這會兒的自信心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對藍成傑,她不但有些害怕,更多的是噁心,雖然藍成傑並沒有對她做過什麼,但她的厭惡感越來越濃了。
她知道,曾軼凡從內心裡對藍成傑是不友好的,這應該完全是受她的影響,因為自從曾軼凡來到這兒之後,已經無數次地聽她數落過藍成傑的不好,應該是這種先入為主的感覺左右了他的判斷,她一方面不希望曾軼凡感情用事,另一方面又不知如何是好,她甚至有些理解君天策了,男人是應該以事業為重的,但是曾軼凡錯了嗎?不,她不知道。
「你知道,有些時候人不得不戴上面具,就像剛才,雖然我並不喜歡藍成傑,但是還是要和他客氣地相處,這就是社會,這也是生存的法則……」曾軼凡又深深地歎了口氣。
「曾總,你沒必要向我解釋這些,我知道,也理解,是我……不好,我不該意氣用事,剛才和藍成傑說的話欠思量……」
曾軼凡的話讓丟丟更加內疚了,他果然受自己影響很深,這讓她想起母親常說的一句話,說女人應該少吹枕頭風,她雖然不是曾軼凡的枕邊人,但是他好像很依賴自己,而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嚴重地影響著他的判斷,這讓丟丟有一種恐慌感。
可是在君天策面前,卻不是這樣,他有自己的主見,從來不肯聽自己的話,她一邊生氣一邊深深地眷戀著他。
「丟丟,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嗎?你一句『曾總』把我們的距離拉得好遠!」曾軼凡無可奈何地苦笑。丟丟就是這樣一個真實的女孩,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這是他最喜歡的地方,而也正是這種真實有時候會刺痛他敏感的心。
「我……我想問你,藍氏的業務你打算怎麼辦?」丟丟問得很吃力,她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她希望曾軼凡告訴她,放心吧,我有辦法,這個業務我會志在必得,這樣她才會心安。
「放棄。」曾軼凡的回答很乾脆,但卻完完全全地出乎丟丟的希望。
「為什麼?」丟丟的心一抖,她有點怕曾軼凡的答案,因為她已經預感到了一些內容。
「因為我知道,如果非得要和藍氏合作,那麼藍成傑肯定會給我出一個我不可能完成的難題,所以……我知難而退。」曾軼凡回答得很婉轉,但是他們兩個都清楚那個難題是什麼!
「但是,放棄這一次合作,仁天要想在這兒站穩腳跟就難了,藍氏在這個地方是非常有影響力的,我……十分感謝你為我著想,但是你應該更多地為仁天所有的員工考慮一下,這是你肩上的責任,你有責任讓仁天興旺。」
丟丟又一次想到了君天策,他就是這麼做的,而自己也因為他的選擇而恨過他,但是現在,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義無反顧地勸曾軼凡也這麼做,這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嗎?也許自己的腦子真的被他敲智障了!
「我不會拿你去換業績的。」曾軼凡回答得異常肯定。
丟丟承認,曾軼凡的話讓她很感動,內裡可以說是心潮澎湃,波濤洶湧,但也是百轉千回,糾結難安,他對自己越好,她越難受。
「放心吧,我不會讓仁天有事的,不和藍家合作,我們照樣會興旺,照樣會有錢賺,嬋丟丟小姐,這是我的責任,我會記在心頭,但是現在呢,我希望你不要考慮那麼多,開心一點,如果連讓你高興都做不到,我會很有挫敗感的!」曾軼凡的眸子裡閃動著一絲乞求,看丟丟不開心,他覺得就算陽光高照天空也照樣是灰暗的!
「你真的有辦法?」雖然表示懷疑,但丟丟還是願意相信曾軼凡可以無所不能,這個安慰療法可以讓她今夜安然入睡,否則明天的黑眼圈是肯定跑不了了!
「當然,我是誰呀!」曾軼凡雙手抱胸,來了一個酷酷的架式,「丟丟大小姐,這牆也爬了,架也打了,不知今天晚上還有什麼精彩的安排啊?」
「晚上?晚上的安排是睡覺,一覺睡到大天亮。」丟丟吐了吐舌頭,俏皮地說。心想你還沒玩夠啊,我的心臟病都快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