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雪不想再陷入痛苦之中,便依然提出辭職,離開了科研所,被馬悅推薦到一個大房產公司當起了售樓小姐,房產公司的老闆也是一個居心叵測之人,招了好幾個大學生,說每一個業務員每買出一套別墅,就按百分之三的提成,曉雪與那群大學生根本就不瞭解市場行情,一個個都樂的象花一樣,做著發財夢,心想一個月買出一套別墅,兩套商品房,一套別墅按三十萬計算,商品房一套按十五萬計算,自己一個月就能拿上萬元工資。
涉世未深的大學生與曉雪沿街走了四十多天,挨家挨戶發傳單,一雙雙鞋磨穿了底,胳膊上曬的脫了一層皮又一層皮。幾十萬張傳單發出去了,曉雪又與一個姓郭的大學生,又挨家挨戶回訪,看有那一這家公司老闆看了宣傳單後,有買房子的意向,結果走訪完了,只有一家影樓的老闆是湖城市最早的一家照相館發展成影樓的,且開了幾個連鎖店,兒子在日本留學,說想給兒子買一套別墅。
曉雪與小郭高興壞了,跑回公司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銷售部的曾經理。銷售部的曾經理也很高興,曾經理又陪曉雪親自跑了一趟影樓,本想再落實一下,可是影樓的老闆看銷售部的經理親自出馬了,便實話實說如果他兒子在日本就讀完,不想在日本發展,就買套別墅作為兒子的結婚禮物,如果兒子不回來,他就不買了。唯一的希望泡湯了,幾個業務員生活便沒有著落,都另做打算重新選了職業。
曉雪又一次陷入困惑之中,吃飯沒有了保證,再也不好向朋友借錢,只能挨餓肚子了。曉雪還是堅持了幾天,覺得當售樓下小姐的路是行不通的,又被售銷部的曾經理推薦到一個外資酒店,當了一個部門業務經理,手下派兩個業務員小顧與小吳,作起了獵頭生意。
獵頭公司剛成立,在湖城市也是個空白,更不像人家南方獵頭公司生意火爆。沒有什麼生意,整天上班一杯茶,一張報紙,守著電話。很少有業務電話,曉雪坐了一個月,坐不住了,覺得這個獵頭公司成立的並不明智。簡直就是賠本生意。酒店的唐老闆是個南方人,相當精明,本想撤銷獵頭公司,又障於對曾經理的面子,把曉雪無處按排,便出了個注意,曉雪帶著那兩個業務員自負盈虧。曉雪又小打小鬧的從房屋中介與民工中介幹起,硬著頭皮又幹了一個月,盈利太少,三個人沒法生存。小吳雖說是銀湖市的,因父親癱瘓在床,一家的生活來源就要靠他承擔,一個月沒有發多少錢的工資,他母親追到獵頭公司連哭帶鬧。曉雪與小顧也很無奈,便把自己所得了那一點錢,全給了小吳母親,小吳的母親是一位很不講理的人,再看曉雪是個外地人,又很善良,便整天坐在曉雪辦公室等著前來登記的人,曉雪登記一個人,她就收一個人的錢,曉雪勸小吳另找工作,小吳也不情願走,很想幫曉雪把中介搞起來。可是湖城市的中介公司太多了,生意並不好做。
無奈的曉雪便親自跑到唐經理辦公室,向唐經理提出要不關掉獵頭公司,要不另請高人。曉雪是一天都不想熬了。唐經理賊眉鼠眼的盯著曉雪看了一會,哈哈哈,得意地笑了,曉雪當時不明白唐老闆笑什麼,是笑自己無能還是笑他為曉雪白投資了個獵頭公司,連房子的裝潢費用都沒有收回來做了賠本生意。曉雪被他笑的不自在,很腦火,本想離開唐老闆的辦公室。門光一聲被唐經理關上了,並反鎖上,上前抱住曉雪一陣亂親,瘦弱的曉雪嚇壞了,強掙脫唐經理的非禮,整了整頭髮,很想出衝出門時,唐經理堵在門口說:「寶貝,只要你依了我,我給你一部大哥大,一輛桑塔納,再給一你套房子,這個折子你拿上,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唐經理一手摁著門鎖,一手在他口袋裡掏出一個紅皮存折,用指頭撥開折子,展在曉雪眼前,讓曉雪看,曉雪蔑視地看著唐經理,握緊拳頭。氣的一口一口出氣。曉雪幾次撲上前想開門,都被唐經理推了回來,幾次差點摔倒。
曉雪哭笑不得,看著眼睛這位比自己父親少不了多少的男人,自己的老婆是另外一坐城市的副市長,他擁有兩坐酒店,打著外企的牌子,一不交稅,二不交管理費,省下的錢不知玩了多少女孩子還不滿足,卻打起的自己的注意。曉雪撲騰了幾次,都被唐經理推跌到沙發上,曉雪很憤怒,順手抓起一個大算盤,舉起向唐經理砸去,唐經理畢竟是個男的,瘦弱的曉雪肯定不是唐經理的對手。推搡了幾下,曉雪急了,算盤在曉雪手裡捏的嘎崩響,高高舉過頭頂,隨時準備向唐砸去。
唐經理一看曉雪的樣子大概也是害怕了,便讓開門,坐到他的辦公桌前打起了電話。
曉雪光一聲把算盤摔在沙發上,拍了拍手,摔門走了。
「你下午去六樓,我給你發一個月工資給你,你就是在我這不幹,還要生活對不對。」唐經理手拿電話,小聲說。
曉雪遲疑了一下,退回兩步,惡狠狠地說:「你不是我們自負盈虧嗎。」
「話是這麼說,但你們沒有盈,我還是要線你發工資的啦。」
「發工資是財務室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說著,又用腳踹了一下門,門反彈在牆上,又反回來光一聲關上了,響聲很大,連曉雪也嚇的閉上了眼睛,縮了縮肩。
曉雪咬著唇,高一腳,低一腳走下樓,也不想進獵頭公司,更不想見小吳的媽媽,便又爬上七樓回到宿舍裡,宿舍裡的姑娘都不在,曉雪在床鋪上躺了一會兒,腦子一直嗡嗡亂響,睡也睡不著,便爬到陽台上,一直看著樓下,樓下車來車往,人也熙熙攘攘談笑風生,曉雪覺得他們都活的很愉快,只有自己活的是最累的,想不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簡直讓自己應接不暇。無助的曉雪真想眼睛一閉從那七樓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唐經理不知是在什麼地方看見曉雪在陽台上站了好久,便開門,悄悄從背後抱住曉雪,曉雪先是嚇了一跳,後發現是唐經理,便更氣了,一陣歇斯底里哭喊了起來,七樓畢竟是員工宿舍,且白天一個人也沒有,曉雪更沒有想到唐經理也有自己宿舍門上的鑰匙,自己和七個姐妹住了兩個月了,都不知道,曉雪越想越生氣,唐經理好像比在他辦公室的膽子更大了,並試圖親曉雪的嘴,曉雪掙扎不得,情急之下,狠狠地咬住唐經理的嘴唇不放,唐經理痛壞了,唔哩哇啦說:「放開,有話好好說好不好。」曉雪猛推了一下唐經理,逃出宿舍。衝下樓,覺得自己都快瘋了。
曉雪真的瘋了,衝出酒店,飛跑到公用電話亭前,提起公用電話,撥通曾經理的電話,亂罵一通,曾經理在電話那頭一直勸著曉雪,還真讓曉雪猜著了,自己被曾經理推薦到這個酒店時,曾經理已經與唐經理說明了曉雪的情況,唐經理還真對曉雪很感興趣,便創辦了那個沒有市場的獵頭公司,純粹是給曉雪設了個圈套,本想讓曉雪再一次走投無路時,讓曉雪心安理得的投靠與他,他是很精明,可是他給曉雪的算盤打錯了,他的確是小看了這個農村女人,曉雪不是那種為錢活著的女人……
曉雪在電話中給曾經理一通亂喊,曾經理也嚇壞了,一直勸曉雪:「一定要冷靜,一個女人出門在外,要不找個人把自己嫁了,要不就要學會放開自己,也不至於自己餓肚子。現在的社會罵貧不罵娼……等等,一大堆理論。
曉雪雖說很憤怒,但聽了曾經理的話,覺得人家說的也有道理,人家也和自己一樣,也是婚姻失敗後,棄家離鄉,到這個不大的北方小城市混的不錯,整天是吃香的,喝辣的,連床單被套髒了都懶的洗,再買新的。可是自己活的實在是太窩囊了,大多時候連肚子都混不飽還要受人欺侮。曉雪掛完電話,傷心的爬在電話亭的桌子上哭了起來。多虧電話亭是個老阿姨,也勸了曉雪幾句,又按了個重撥鍵,又打通曾經理的電話,勸曾經理來她電話亭一趟。曉雪一聽老阿姨的話,心裡似乎稍平靜一點了,覺得又對不住人家曾經理,曾經理也是出於好意才幫自己。曉雪便掏出五元錢給老阿姨電話費,老阿姨一開始不收,說看曉雪怪可憐的。後來又說錢找不開,曉雪雖說沒有錢,但覺得老阿姨也不容易,便說不用找了,站起來,扭頭就走,可是老阿姨非拉住曉雪不讓走,說讓曉雪幫她看一會兒攤子,她上個廁所就來。其實一切都是老阿姨擔心曉雪離開她的電話亭想不開出個意外。
曾經理急忙忙打的跑來向老阿姨道了幾句好話,把曉雪接上來到公園。陪曉雪整整坐了一下午。給曉雪講了好多。
曉雪覺得自己要放開自己走出一步真的好難,覺得自己既是餓死也不會去陪唐經理,一是怕唐經理的老婆,二是也不想用自己的肉體交換那本應該不屬於自己的車子,房子。覺得自己的最終歸宿是家庭。
曾經理聽了曉雪的唐述後,便答應曉雪先住到他的宿舍,再慢慢給曉雪找個工作或對象。
曾經理最後還是給唐經理做了思想工作,希望唐經理把曉雪與那兩個業務員的工資發了。唐經理是答應了,還是要求曉雪去六樓他的寢室領工資。
曉雪為了生存,不得不硬著頭皮,敲開了唐經理寢室的門,唐理經一開門,曉雪就嚇了一大跳,唐經理光著腳,穿了一套睡衣。曉雪便站在門外不敢進了。唐經理衝著咖啡說:「進來吧,進來陪我喝杯咖啡,把工資給你,你走吧。」
曉雪長出了口氣,蔑視的看著唐經理,唐經理死皮懶臉的走過來,拉曉雪,曉雪一激動喊到:「別碰我,你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不得了,我王曉雪就是餓死也不想這樣領這份工資,你太無恥了,世界上沒有像您這樣無恥的人,錢我不要了,你留著你吃藥吧。」曉雪一嗓子喊的,六樓所有的門都開了個縫,露出個腦門在偷聽。曉雪偷看了一個個露在門外的腦門,罵的聲音更大了。曉雪一邊下樓一邊罵,一直從六樓罵到一樓,站在總台前繼續罵。最後罵的唐經理站在一樓與二樓拐彎處,招手叫曉雪,大概是讓曉雪去他辦公室領工資吧,曉雪只看了一眼,不理他,繼續罵。罵的唐經理實在受不了啦,下來說:「你在這罵誰呀,這是客人臨時休息的地方……」唐經理還裝腔作勢勸曉雪不要再喊,有事好商量。曉雪知道唐經理害怕了,便更不理會唐經理。唐經理又說:「像你這樣的女人誰敢要呀,怪不著找不到對像……。」曉雪急了,也是什麼都不顧了,便破口大罵:「就是世上男人死光,嫁給豬也不會嫁給你這樣無恥之人。」唐經理討了個沒趣,秘書來給解圍了,喊說有個國外長途電話,唐經理趁機跑上樓了。曉雪又被幾個姐妹勸著離開了那個大廳,回到宿舍。
當曉雪告訴她們唐經理有宿舍門上的鑰匙時,她們並不奇怪,說她們早都知道那件事。可是曉雪就是想不通,她們為什麼要那樣?為什麼任何事都要依唐經理。曉雪很想把受害的姐妹動員起來,一起揭露唐經理的醜惡,可是那些受害者不願站出來指證唐經理。曉雪身單力薄,跑了幾趟公安局,公安上的人早都聽說唐經理的醜聞,就是障於唐經理的酒店是外資,再加上唐經理的老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也不好出頭露面管那麼多。
曉雪明知那些外來妹和自己一樣,都受到唐經理的騷擾,可是她們不敢站出來說話,曉雪也無能為力,曉雪與小顧跑了兩天公安局,人家公安局要的是有力的證據,可是曉雪無法拿出證據,只好不了了之離開了那個酒店,和小顧合租了個六平方平的民房,暫時住了下來,重新找工作,曾經理也是跑前跑後幫曉雪找工作,曉雪卻一直為唐經理的事,從內心深處無法原諒曾經理,也不想多搭理曾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