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群小鳥在屋前的蘋果樹上嘰嘰喳喳地叫著，把曉雪吵醒了。曉雪爬起來一看，屋子裡只剩下自己和妹妹了。
曉雪忙下炕走出去看，發現姐弟們都上學去了，父親也出工去了，只有母親在家。早晨勞動時間短，母親沒有去，在屋裡做飯。
母親看曉雪起來了說：「你現在也長脾氣了，昨天晚上說了一晚上夢話，幾次都把我吵醒了。」
曉雪沒有吱聲，舀了水，洗著臉，心想：是我長脾氣了，還是他們太過分，不識好歹，還欺侮我。唉，我真過夠了整天不是撿羊糞就是拾豬草，還要躲著那些多事婆，動不動還要挨罵的日子，好像天生我就該受罪似的。老天爺呀，你為什麼不長眼睛，為什麼不可憐可憐我？曉雪想著，心裡煩躁得不行，不覺手就重了弄的水嘩啦響，氣狠狠的樣子。
「你妹妹醒來了沒有？「母親問。
「沒有，她整天跟著我不知要跑多少路，夠受的了，讓她多睡一會兒吧。」曉雪說著走出了屋子。
曉雪真的是長脾氣了，不想和母親多說話。曉雪來到自留地裡，挖了幾個蘿蔔，摘了幾個青辣椒，磨蹭著回到家裡，慢慢騰騰地舀水洗菜，切菜。
母親讓曉雪燒鍋，她切菜，曉雪沒吱聲，只管慢慢地切著菜。
母親看曉雪有點不高興，便沒有搭理她，氣呼呼地燒著鍋。
曉雪切好菜，慢慢拌好，放在炕桌上，轉身去了睡覺的窯裡。曉雪走到妹妹跟前，怕妹妹尿炕，摸了摸妹妹的身下，一摸，妹妹就被鬧騰醒了。
「尿尿不？」曉雪慈愛地看著曉鳳問。
「尿尿。」曉鳳揉著眼睛說。
曉雪抱起曉鳳走到屋子外面，蹲在蘋果樹下把尿。
曉鳳一邊撒尿，一邊抬頭用嘴吹著樹上的小鳥。小鳥不理曉鳳，曉鳳就用手打小鳥，看到幾個小鳥嚇飛了，得意地笑起來。
曉雪在曉鳳臉上親了一口，說：「你欺負小鳥算什麼本事，你這個小壞蛋。」
曉鳳咯咯地笑著，用手摸著曉雪的臉。曉雪整天帶著曉鳳，曉鳳的感情除了對母親外，對曉雪最深。要是她看見曉梅或哥哥打罵曉雪，就會站出來打他們。這讓曉雪安慰了不少。曉雪知道在這個家裡，她只有在妹妹心目中最高。曉雪想著當初和曉梅把著曉鳳留下是對的。當初母親把曉鳳生下來時，一是母親身體不好，二是父親又嫌曉鳳是個女孩子，幾次都想把曉鳳送人，曉雪和曉梅說什麼都不同意。最後的結果是留下妹妹，把她又一次送給了叔父。
曉雪每天最無法忍受的，是那些長嘴婆議論曉雪在叔父家偷蘿蔔餵豬的事，好像一日偷竊，終身為賊一樣。曉雪每天都能感覺到那些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戳的得曉雪脊背一陣一陣的痛。
曉雪是多麼地希望父母有一天突然能讓自己上學，不再去撿羊糞豆、拾豬草啊！盼星星，盼月亮，可曉雪就是盼不到這一天。時間長了曉雪就想，要是有個什麼意外讓父母做出決定，讓自己去上學就好了。曉雪僅僅是這樣想想罷了，過了也就過了，可她沒有想到意外竟真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