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兒。」宇凝芸輕輕的扯長餘音,那聲調攜滿了無奈與期盼,「梁子俊之事你已不必放在心上,何以苦著自己?如今既是有幸福放在眼前,你何不好好珍惜呢,皇姐希望看到你幸福,忘記過去的一切,重新做回那個開開心心的卿兒。」
「卿兒,你記住,既然我為你而來,你只需回應我的追逐,安心的待在我身邊即可,這一生,我只想你快樂,不再愁眉深鎖,要笑靨常駐。」
言猶在耳,宇凝卿思及即觸滿腔心酸,淚水層出不窮的殞落,顆顆滴滴都蘊藏了太多的思念與難過,「皇姐,你知道嗎?要快樂其實很容易,可這個快樂,卻並非誰人都能給的。」
聽著宇凝卿如此傷感的言語,字字句句都似裹著悲慟欲絕,宇凝芸起身走到她的身邊,拭去那臉頰上掛著的一顆淚珠,輕聲問,「皇姐知道你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除了樑子俊,你一定還遇到另一個人對不對?告訴我他是誰,你既是如何痛苦難耐,又何以會與他分開?」
面對著宇凝卿有些急切的問題,宇凝卿哽咽得出不了聲,起身走向屏風後,出來時手中拿著那件披袍,她溫柔的撫著披袍表面,淚水仍不止,笑意亦不減,「他從來都不曾離開過。」
原來如此,這樣今日車室裡的牽強理由便可釋然,然既是問到這個份上,宇凝芸迫切想知道那人的身份,於是再一次相問,「他到底是誰?」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今生今世,我們都不會再見。」
宇凝芸起了一絲迷糊,既是如此相愛,又怎麼讓卿兒說出這樣的話來,徒然心頭一跳,言道:「莫不是他與梁子俊一副德性,負了你。」
「不。」宇凝卿立即否了姐姐的猜測,想到自己曾讓軒轅琅承受的一切傷害,內疚的感覺仍洶湧不斷的呈現。
「那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死了。」宇凝卿淡淡的說著,悲淒的眸色看著讓人心酸,顏容上卻掛著似心滿意足的笑意。
看著這樣的宇凝卿,宇凝芸一時間手足無措,走到她的面前,輕輕攬過宇凝卿的身子入懷,「卿兒,告訴皇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今日見你聽到官兵一詞,神情緊張,莫不是此事與宇澤成有關?」
「皇姐,不要提他,我不要再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宇凝卿哽咽著聲音說,顫抖的身子如眼角的淚落,她怎能不傷心,為什麼親哥哥會做出這樣傷害自己的事情來?他不是說自己是他惟一的親人麼?他不是說會保護她的麼?為什麼讓她看到的除了背叛外,還有無情的傷害。
宇凝芸本想再細問什麼,可見懷中之人此時模樣,便知不可再刺激下去,太多的回憶覺醒,只會讓人更加痛恨上蒼的不公,既是死了,為何要再重新睜開眼睛?塵世間的一切,真的還有值得留戀的餘地麼?
「既是不想說,皇姐也不逼你了。」宇凝芸輕輕的歎息道,語聲方落,門外便有一侍婢出聲言道:「二位小姐,奴婢送晚膳過來了。」
……
臨睡前,宇凝卿倚著窗欞看著庭院中徒然飄落的霜雪,猶記得回來時的銀光漫天,更感歎此時上天的莫測變幻,就像她的人生一樣,變遷無數,應接不暇。
沉眸歎息,她的確沒想到盧靜涯竟對她生念,一個對自己的過往毫不知情之人,他到底看上了自己什麼?盧靜涯,盧靜涯,這個名字在心中沉浮不定,總覺得那麼熟悉,卻又無處可尋。
罷了,懶得去思慮,就按照皇姐說的那樣,明日回應太夫人後,就起程離開罷。
拉過窗扉合上,冰冷的氣息立即被那層薄薄的窗紙擋住,掌心的溫度漸漸回暖,垂眸看著素纖的掌心,彷彿仍能感受到軒轅琅的餘溫,很淺,很淺,可忽略,卻能溫暖自己的心房。
宇凝卿徒然淒涼的苦笑,輕輕的念著:「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