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忠做著宇凝卿所言的一切,而宇凝卿則是在一側站著,默默的看著軒轅琅合眸的容顏,她多想再聽聽他溫柔的衝自己叫著『卿兒,卿兒,』多想靠在他的懷裡聆聽令人心安的心跳,可這一切,即將成為奢望,又忽然想到什麼,宇凝卿解下了軒轅琅身上的披袍。
葉忠做完一切後,走到宇凝卿面前,單膝叩地,拱手鄭重言道:「葉忠替遼鳶百姓叩謝宇姑娘救命之恩,請原諒葉忠方才對姑娘的出言不遜。」面對女子的大義凜然,葉忠心中的敬意重重。
宇凝卿抬手一個虛扶,「你起來吧,快走,遲則生變。」
葉忠翻身上馬,緊了緊手裡的韁繩,馬兒的腿腳彷彿已做好了奔馳的準備,葉忠最後再看了看背過身去的宇凝卿,她正極力抑忍著痛哭的聲音,身子顫抖如此季節枝頭的枯葉,難怪陛下如此執著這個女子,她的確堅強得令人心疼,「駕——。」
聽著馬蹄聲逐漸遠去,宇凝卿緊緊的擁著軒轅琅的披袍難過不已,「魚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別離苦。」
然而此時,卻並非她傷心之時之地,若不趕緊將軒車駕離這裡,哥哥追來找到自己,那麼先前的計劃不就功虧一潰了麼?想到此處,宇凝卿抹去顏容上依舊流淌不息的淚痕,坐上駕車位,她根本不會駕車,可是為了軒轅琅的生命,為了自己決不能讓哥哥找到再拿去威脅軒轅琅,她必須得會。
將披袍披在肩上,繫好袍繩,宇凝卿深深的吸口氣,彷彿感覺軒轅琅就在身旁,將披袍一角拿在手中,宇凝卿溫柔了淚眸言道:「有你在身邊,卿兒什麼都不怕。」
說完拉緊了韁繩,學著葉忠駕馬的模樣,抬手用勁撣響韁繩,那一瞬間,她感覺到掌心的傷口撕裂了,可愈疼痛,只會愈將她刺激得愈清醒,「駕——。」
左邊的林子裡倏然騰起一群飛鳥,尖細的鳴叫聲隨著撲翅的聲響飄向遠方,似乎欲將這份音色傳達到更遠的地方,暖暖的陽光在原野上隨風飄蕩,飛舞的蘆葦花淒淒的搖晃,彷彿在向那輛軒車之上的女子招手,可她停不下來,惟以自己輕柔的花絮,請風送到她的身旁。
如初時預見的那般,軍士的血成功的滴到路面之上,宇凝卿一手所持的韁繩亦被鮮血染透,可她不能停下來,這本就是個賭,必須引起哥哥的注意追逐軒車而來,就算在半道釋然真相,亦會給葉忠的逃離多爭取一分希望,告訴自己不能放棄,這是她能為軒轅琅做的,終於可以為他做點事,終於可以為保護他出一分力,那怕事情的結局是死亡,她也會笑著面對。
馬兒一直在沿著大路奔跑,到底要跑到何時,宇凝卿並不知道,握著韁繩的手已變得麻木毫無知覺,然她的唇角卻攜著微微的笑,伴隨著身邊繚繞的蘆葦花,彷彿她並非是在逃避,而是在迎著蘆葦花絮一同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