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入耳中的撕打聲愈來愈小,從眼前飄落的殘枝落葉彷彿慢得舒緩極了,將眸色移向一旁,宇凝卿看到宇澤成一臉狠戾的模樣瞧了過來,然那專注的瞳眸裡,沒有自己的影子,有的只是想要拿下軒轅琅的興奮與激動,亦又被軒轅琅化解掉圍攻的失望與惱怒。
腰間的衣袂胡亂翻飛,似被狂風吹拂而舞,視線愈來愈不清晰,想看清的人時不時的加了一重影子,梁子俊依舊有人攙扶著站在司馬晨身邊,盯著自己的眼神透著複雜的怨與痛,不論如何的躲藏或是避開,好像都能讓他令人恐懼的目光看穿,存在於他的視線範圍,乃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折磨與痛苦。
司馬晨給宇凝卿的感覺,就若一位游手好閒的富家公子,很難將他與陰謀,野心,甚至殘忍連繫在一起,然他的行事卻又和討厭麻煩的外表毫不相干,只能說他擅於給人以假像,麻痺別人對的他認識,從而給出錯誤的判斷,他肯定是有目的的,與哥哥站在一起,絕非母后與老王妃是表姐妹的關係那般簡單,此時見他收斂了平時輕易可見的隨和笑意,全神貫注的注意著此時交鋒的場面,更露出與宇澤成一般的神情,這讓宇凝卿更加感歎,人心啊,真是莫測高深。
隨著軒轅琅的退步,受傷的手不小心撞到了庭院中的石台上,一陣深痛的刺激,宇凝卿忍不住雲眉緊蹙,朦朧中,見著軒轅琅揚劍劈下,一聲乍響過後,石桌碎裂開來,聞到幾些埃塵氣息,隱約又見打鬥中憑添幾條黑衣身影,宇凝卿緩緩合上眼簾,掾著軒轅琅胸前衣襟的手也墜落下去……。
也許哪一世錯得太過,今生才會倍受詛咒,家破人亡,受累於人,這不是她的本願,卻要縛手無策面對。
席席榮景一朝枯,秋風無情浮雲疏,看盡繁華千山寂,萬里紅塵系歸途。
兩騎快馬拉著一輛軒車在原野上奔馳,駕車的男子不時的撣著韁繩,他的面容憔悴,神態略顯疲憊,然那雙銳利的眼睛卻時刻保持著警惕,不敢鬆懈分毫,身上的衣裳血跡斑斑,不難看出他在不久前參與一場苦戰。
車室中,男子英挺的俊眉幾近擰在一起,他想讓駕車之人把軒車駕得平穩些,讓自己懷中昏迷的女子舒適平緩的休憩,然而卻又清楚現下的情況有多麼危急,如果不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根本無法在計劃內離開北倉。
已給她掌心的傷口上過藥了,然瞧著她蒼白的臉色仍讓人止不住的心疼,是不是自己錯了,一開始就不該追來,活在梁子俊與宇澤成的欺騙中,只要她毫不知情,此時也該是何等的幸福快樂,絕不會似如今這般隨著自己狼狽受到傷害。
車窗外,落日的餘暉已漸漸斂下,一彎銀勾在另一邊若隱若現,似藏匿在一層薄薄的霜白裡,冰冷卻又溫柔得令人心醉。
不忍驚醒宇凝卿恬靜的夢境,雖正將她攬在懷裡,仍遏制不住自己想觸碰她的心,抬手細繪著她的眉眼,那一寸一寸的細膩讓軒轅琅心顫不已。且不說她天姿瓊玉的容貌,難得的,是她那顆願為自己背負罵名的心,如果這塵世間什麼能令自己駐足,那一定是在她的面前,如果這塵世間什麼能令自己害怕,那一定是她的安危。
那樣一個女子已為他傾心了,軒轅琅就若放棄所有,也絕不會令她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