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你這是什麼表情嘛,別把我們紫芸姑娘嚇著了,還有媽媽可得提醒您,紫芸姑娘是我央歌坊特別的姑娘,賣藝不賣身,梁公子你一會兒可別難為我們紫芸姑娘。」
晴媽媽熱情的張羅著,又走到宇凝卿身邊,她想拉著宇凝卿的手走到公子面前去見禮,不料手方一觸碰到她的手腕,她的身子突然軟癱在床沿,晴媽媽覺得這紫芸頭一回見客,估計是被嚇著了,開口好心的提醒,「姑娘別怕,一回生,二回熟,你瞧這公子多俊朗灑逸,他一定不會虧待你的,來來來,趕緊給公子見禮。」
宇凝卿就這樣單手支撐著整個斜傾的身子,不願偏過頭去對視那雙她知道氣得充血的眼眸,青絲由透過窗欞的風拂面,幾縷更是粘在朱唇面上,晴媽媽的話,就像此時透過房中的夜風,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媽媽不必難為『紫芸』姑娘。」梁子俊刻意將『紫芸』二字加重了聲色,濃冽的嘲諷意味赫然在室中蕩漾開來,「在下相信,跟紫芸姑娘聊天一定會讓在下不虛此行。」
晴媽媽不過是個局外人,自然感覺不到這室中氛圍的變化,「那就好,我見公子也是個識理之人,否則也不會把紫芸姑娘介紹給您認識了,春兒,好生侍候。」
春兒在一邊點頭,應著晴媽媽的吩咐,眼睛卻擔憂的看向小姐。
晴媽媽離開了,桌上是先前就備好的酒菜,男子與女子都保持著那個姿勢不變,春兒將桌台上兩隻杯盞滿杯,方擱下酒壺,卻聽到那公子言道:「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出去。」
春兒不安的看向宇凝卿,躊躇不決,宇凝卿起身離開床榻,該來的始終要來,如果這是老天爺的安排,那麼,她有自己面對的方式,「春兒,你出去吧。」
既是小姐如此吩咐了,春兒再猶豫也不能不遵命,轉身離去,三步一回首後,闔合了門稜。
「你不陪在下喝一杯麼?紫芸姑娘。」梁子俊落坐在軟凳上輕藐的言道。
宇凝卿冷冷的盯著他,今夜,或許會為她短暫的逃離畫上一個句號,回東蘺的希望再將變成渺茫,落坐在他對面,宇凝卿望著現在這個熟悉得陌生的男子,捋袖執起杯盞,等著他碰杯,卻見梁子俊瞟了自己一眼後,自顧的飲下了。
「難怪靖王府出動那麼多官兵都搜查不到你的蹤影,你居然躲進了這種荒唐的地方,卿兒,你如此作賤自己,就不怕你的身份暴露後,會讓天下人恥笑嗎?」為自己倒滿杯,梁子俊不帶溫度與情緒的聲色溢在房中。
「什麼是荒唐的地方?如果說這裡荒唐,你又卻是為何出現?」宇凝卿聲色幽幽的言道,淡淡的眸光別過樑子俊的臉上,唇畔那抹諷刺的笑意,令人心碎。
梁子俊語塞,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彼此之間會用如此冷漠的表情相見,為什麼他們會走到這一步,為什麼他的卿兒會變成這樣?「我是男人,出現在歡場並不會讓人說三道四,女子的名節何等重要,可你不惜拋棄名節置身央歌坊,到底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她以為自己今時今日既可用如此平和的態度聽眾晴媽媽的安排,就不會再對過去有任何的緬懷與留戀,可惜她錯了,梁子俊的問題,仍能讓她胸口酸澀難耐,「你想讓我呆在靖王府中安靜等候你們的利用麼?我是他的親妹妹,卻要充當一粒要脅他人的棋子,告訴我,你敢說我繼續留在靖王府的原因不正是此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