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澤成聞言,不禁眉宇緊蹙,確實不知她來見自己的緣由,但如何也想不到軒轅琅頭上去,且她說得很篤定,不帶絲毫商量的餘地,她要見,是一定要見,「你見他做什麼?我有替東蘺好好的招待他,此事不勞你費心了。」
她不容許遭到拒絕,於宇澤成的應聲,他語氣裡攜帶的陰狠,不禁讓宇凝卿心中一寒,「我要見軒轅琅。」
「你——。」顯然宇澤成有種氣結的感觸,從來他都知曉這個妹妹如何的任性,卻不知她還有認定一件事情如此固執的本事,「可以,給我一個理由。」
「澤成,你胡說什麼,怎麼能讓卿兒去見軒轅琅?」梁子俊莫名的急了,出聲欲讓宇澤成收回承諾。
宇澤成說:「急什麼,難道你認為軒轅琅有逃脫的可能麼?」
梁子俊不再言語,忽略方才過激出聲給宇凝卿造成的意外,與宇澤成一起,等著宇凝卿見軒轅琅的原因。
那該是個怎樣的理由?宇凝卿覺著很複雜,抑或是困擾與難過?如千絲萬縷的線,在胸中繞成了一個球,「他害死了父王母后,毀了東蘺,我要去給他兩巴掌,解解恨。」
本來她的理由很有說服力,可宇澤成一想到那夜宇凝卿為軒轅琅求情的場景,便不得不懷疑此刻她所言的真實性了,眸角的餘光瞟向一旁的梁子俊,顯然他也不會盡信,那麼卿兒要見軒轅琅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難道是慰藉一下又愛又恨的矛盾心情?這也真是難為她了,一邊是情郎負心,一邊又是不該上心的仇人,她心裡好受,除非她摒棄六欲七情,超脫於塵世之外。
「子俊,你帶卿兒去見見他罷,或許看到我如何招待軒轅琅之後,她抑悶的心情會舒散,重新找回快樂與愉悅也說不定。」
不待梁子俊應下,宇凝卿便側身離開書房,太子哥哥那付嘴臉,讓她心痛,更讓她厭惡,可她知道不能怪他,自己不也曾因為仇恨欲將軒轅琅千刀萬剮麼?
「你怎麼能讓卿兒去見軒轅琅?」宇凝卿踏出書房門檻,梁子俊後出聲言道,語氣不乏責備與疑問。
宇澤成坐在椅子上,眼中閃過一抹冰冷,「你相信卿兒的理由麼?」
梁子俊詞窮,神色顯示他根本不信,宇澤成接著說,「既是不相信,若不讓卿兒見他,又怎麼知曉卿兒到底意欲何為?」
站在曲廊裡等梁子俊,凝視著天空依舊陰沉,但雨勢卻是降低不少,伸出手去,讓一滴雨水落下掌心,涼涼的感覺,水團裡,棲著一點塵埃。
梁子俊來到宇凝卿身旁,只是見著那一襲輪廓側影,便覺滿心的感傷,取出手帕欲將她手心裡的雨滴拭去,然在伸手臨近時,她不著痕跡的斜身步移,望著前面的單薄身影,與她的距離,真的變得越來越遠,吩咐侍婢不必隨身侍婢,梁子俊加緊了步子,跟了上去。
昨夜的黑衣人該是正盯著她罷,他能找到地牢的位置也確實不易,原來地牢的入口,設立在一座假山裡,那假山平常看來無疑,不過一普通的園景擺設罷了,然身置其中後,按下一旁一塊毫不起眼的石塊,跟前立即退開一個長方形的洞,之所以稱其為洞,因為裡面的漆黑讓人不禁心生恐懼。
踏下洞裡的台階,當整個人身置其中時,眼前又漸漸的亮了起來,然兩旁的火把散發的暖光,卻不能驅散這裡的陰冷與潮濕,怪不得黑衣人無計可施,想見軒轅琅確實不容易,宇凝卿走得好好的,手腕卻倏然讓梁子俊拉住,不解的斜眸,見他走到一旁按下其中一塊磚,隨即便一陣輕微的轟隆聲浸入耳中,這聲音,像是馬車的滾軸,宇凝卿忖慮這該是機關罷,哥哥確實有好好招待軒轅琅。
如此這般走了一會兒,其間樑子俊五次停步動手解除機關,又想到哥哥的話,軒轅琅於他而言,果真如此重要,終於見到有人了,該是防止意外的守衛,轉過牆角,宇凝卿終於見到了幾日不見的軒轅琅。
她難以言明此時內心翻江倒海的震憾,那個曾經驕傲不可一世,斂眉令人膽寒的遼鳶王,如今正渾身是血的讓人綁在木樁上,頭低垂,印象中還記得他如何假寐,一身的鞭痕,讓血染濕的破衫,都讓宇凝卿懷疑自己是否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