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農得到了兩位莊園裡身份特殊的女人的回答後,轉身下樓了。
隨後,文夕就抱著一堆一小塊一小塊親手撿起的碎布片回到了新搬的臥室。
長吁一口氣,文夕疲憊的躺倒在床上,懷裡仍緊抱著那些碎布。
「對不起,媽咪,夕夕竟然沒有好好珍藏你們的心意。」文夕閉上眼睛,在心裡悄悄地說,滿滿的自責。
在看到婚紗被毀成一堆破爛的碎片時,文夕的心似乎也跟著碎了,那一刻,真的好想把那個可惡的林美伊給撕碎了,狠狠地踩上幾腳。
可是,文夕沒法這麼做,她永遠也無法學會像個潑婦一樣衝上去,抓住對方的頭髮狠狠地虐待一番。
雖然真的很想那樣發洩一下。
想到林美伊,文夕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祁亞倫對林美伊的溫情,讓文夕心酸,胃中就像是無數的醋在翻滾,眼睜睜看著他們之間你儂我儂,郎情妾意,她卻什麼都無法做,只能默默地看著,獨自承受所有的煎熬。
林美伊的到來才不到一天的時間,文夕卻覺得彷彿過了半個世紀那麼長,相信所有的人都已經猜到,林美伊是祁亞倫曾經的情人,而今再次相聚。
祁亞倫對林美伊的好讓大家在大跌眼鏡的同時,也都明白了:原來這位暴躁冷漠的先生也有這樣的柔情一面,原來他的溫情只向這位林小姐展露,那文夕,之前他們理所當然認為的祁亞倫喜歡文夕的想法,不就是錯了嗎?
文夕苦笑,相信很多人在心裡一定是或是嘲笑或是同情自己吧。
知道文夕跟祁亞倫已經結婚的人並不多,莊園裡的人中知道的也只有幾個,由於祁亞倫當時並沒有打算公佈這個消息,所以,他們也都守口如瓶。不然,如果大家都知道文夕是真正的祈夫人,而非僅僅是一個稱呼,恐怕現在投向文夕的目光將會是更多的同情、可憐與嘲笑吧。
文夕再怎麼欺騙自己,也無法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祁亞倫跟林美伊有過一段難忘的往事,他們迫於某種原因而分離,現在才費勁千辛萬苦重聚。
難怪季雲會連門都不進就拉著莫羽西離開了,文夕想,他一定是知道這些事情,不想為難尷尬,所以就逃離的。
「一個月,我就用一個月的時間來賭一把,無論輸贏。」文夕喃喃自語,心裡默默祈禱。
是的,文夕將自己的條件說出來後,林美伊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只要能讓文夕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沒有什麼條件是不能答應的。
在林美伊的心裡,文夕是個無法忽視,無法不除去的存在。
原本,林美伊還在想要怎麼樣才能讓文夕消失,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為避免夜長夢多,一些小小的退讓也是必須的。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祁亞倫在外忙碌著,對於家裡的事情並不太多關注,偶爾只是找來德農問上一兩句。
主臥室被林美伊佔據後,文夕就一直住在那個偏僻的房間,而祁亞倫,則讓人將他這個季節穿的衣服整理出來,放到了書房,隨後,就一直把書房當做了臥室。
祁亞倫跟林美伊之間依然是很讓人羨慕,祁亞倫對林美伊幾乎是有求必應,想要什麼東西,只要她說一句,祁亞倫必定會立即讓人去辦。
而文夕,則永遠安靜的在一旁坐著,發發呆,偶爾會繡一繡十字繡。
不知是季雲的阻攔還是其他原因,莫羽西沒有再出現在文夕的面前。
除了林美伊出現的第一天,德農他們聽到過文夕與林美伊的爭吵,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們竟然是一句話也沒有交談過,起碼是從沒有人聽到過她們兩人交談。
連平日裡碰面了,也是視而不見,彼此當沒看到一樣。
眾人都大惑不解,這是怎麼一回事?主子新歡跟舊愛竟能和平相處?雖然沒有什麼所謂的如姐妹般交好,卻是從未有過紛爭,連眼神上的都沒有,似乎根本就沒看到對方的存在一樣,這是什麼情況?
連祁亞倫在一段時間後,知曉了這個情況,也是擰眉深思,不解其中緣由。
恐怕真正明白其中原因的就只有文夕跟林美伊這兩個當事人了,原因嘛,自然就是她們當初談定的交換條件了。
文夕對林美伊毀了自己婚紗的事情從未向誰提起過,德農雖然猜測到一些,不敢肯定的事情自然不會對祁亞倫說,而林美伊,自然更不會沒事找事了。
白天,兩個女人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文夕安靜的呆在莊園裡,一步不曾出過大門,也從未跟誰聯繫過。
而林美伊,從第二天起,就幾乎沒有一天是完全呆在家裡的,每一天都有活動,整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興致勃勃的出去,待回來時,通常都是筋疲力盡,進了房後,倒頭就睡。
初入上層社會的一切都是美好而新奇的,林美伊頂著祁亞倫的新寵的身份,在倫敦社交界聲名鵲起,游刃有餘,儼然一代新興的交際花。
祁亞倫也不多加干涉,只要她不玩出什麼麻煩來,就隨她去,除了派人保護她的安全外,完全是放任自由。
林美伊對這樣的貴婦生活愛之不已,完全沉溺其中。對每日都只能如禁臠一樣不得出門的文夕自然是沒有什麼多少興趣關注,只想待一個月的期限過後,文夕就能滾出她的視線,從此再也不出現,再也無法成為她心中放不下的大石頭。
可是,當有一日,她夜半朦朧中醒來,發覺口乾舌燥,想喝水,於是穿好衣服想下樓找水喝時,卻發現了一件預想不到的事情。當時,林美伊的腦子一片空白,朦朧的睡意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站在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臉色更是難看無比。
而此時,一個月之期才過去一半。
林美伊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縱情享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奢華生活時,計劃竟然不知不覺中超脫了她的控制,朝著她無法預知的方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