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何秋月、丁香花三人走進北段分局會客室。呂山副局一陣手忙腳亂的敬茶讓坐後對黎陽說:「陽陽,你看,都四十六了,還那麼叫,我呂山有點欠揍了。原諒吧,老同學。」
「山子啊,我黎陽的生辰八字你八成都沒忘吧。今天可求到你的門下了,我干願隨你發落了,只要能把我的魂魄收回來,情願傾家蕩產。」
「呀,陽陽,到這步了才想起來,二十年前要有你『隨你發落』這句話,何苦害的我大病一場,險些喪命。到現在寫文章還忌諱『黎明朝陽』兩詞,忘不了哇,永遠忘不了哇。」
「看來你對我還是不瞭解,我是不想害你才那樣的,上天注定我黎陽一生孤家寡人一生。不能拐帶好友,才出那一幕。二十多年忘他吧。」
「好了,不說也罷,忘就難了哇。說正事吧,我派人去提人了,該到了。」
荷花被一名獄警扶著肩,走了進來。當荷花看到丁香花,表現的意志堅定走了過去,趴在丁香花肩上,小聲耳語說:「姐,我不是顧意傷害他。那個鄭老闆怎麼用了一個草包呢?太不經打了。
香姐,您千萬可別為我分心,把歌唱的再棒些,真好聽。香姐,也別告訴曹碩,那小子也是草包,他也是一個不經事的人,知道會嚇著他的。
有時間去醫院替我打聽一下,受傷的趙振虎有沒有生命危險。千萬別告訴我桃花姐,她意志薄弱,聽到我被收監,她會急壞的。」
「別怕荷花,董事長正在為你擔保呢,咱回酒店,不在這過夜。」
「齊春荷,不要交頭接耳,稍後你們再回去說。現在向你宣佈幾條規定。你屬於取保候審,我給你具體的說一下:
一、在沒有定罪之日裡,你不能離開這座城市。
二、在沒有定罪之日裡,不得參加集會和發生其它案件。
三、在沒有定罪之日裡,隨時聽從傳喚,不得拖延時間到場。
四、在沒有定罪之日裡,不准和案件中人串供。齊春荷,你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我一定記住首長教導。」
黎陽聽完呂副局對荷花的訓話。又聽到荷花的回答這一段話。心裡一種酸楚往上湧,淚花在眼圈裡打轉轉。
黎陽有生以來,沒遇到過和自己很近的人,來到這種地方。剛才這種情景,黎陽只是在電影裡見過,身臨其境原來是這種感受。
最近幾個月裡,荷花在身邊形影不離,又為自己在幾個場合,大大小小的給解過多次圍,產生了一種微妙情感。在孤身臥榻曾想入非非過。
自己要是能生育,孩兒也該有荷花般大小。前些年沒有過這種念頭,只從除夕夜和荷花一起看完春晚後,這個怪念頭往外竄的,可不是一兩次。
是不是,我黎陽天生就是,孤臣遺老之命。對兒女不可有索求之念。
是不是,我黎陽命中注定,身邊不許有孩童,才天降災禍,給我報應。
是不是,我黎陽來到世上,該是孤雲野鶴之命,才有得心癢難撓一生呢。
黎陽在世的四十六載中,第一次有如等感悟。她看看荷花、丁香花,對秋月說:「秋月,你和丁香苾,先領荷花去車裡等我,我在這裡和呂副局,說幾句貼心話。」何秋月三人走出分局會客室,快步走近曹碩己經開好門的車裡。荷花風趣的說:「我齊春荷的人生,夠豐富的了吧。
從人的底層走出來的感覺真好,人生啊。沒坐過班房,不算全面,幹嘛把我弄出來呀?木板床,稻草墊子上挺舒服的,我躺那裡都睡著了。」
「荷花呀,只從你上警車一刻起,我的心就縮緊著,把你黎姑姑急的也是夠嗆,把你香姐急的團團轉。剛退場急急忙忙跑去三樓找你。
你看你還說笑話呢,班房是你該住的地方嗎?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啥身份。過去講的是,主的地位奴可攀。現在也該講的是,你就是黎陽生命中的一部分。」
秋月等人離開接待室,呂副局看著黎陽說:「陽陽,看來齊春荷對你真的很重要哇,我在高中大學八年裡,沒見過你的眼淚,今天雖然沒流出來,但可是在眼圈打轉轉了啊。這個齊春荷真就那麼重要嗎?那為什麼自己不生一個呀?」
「山子,二十多年了,看來你是真不瞭解我呀。今天留下也是要說給你二十年前對我的誤解。我沒有生育功能。老了,也不怕羞了,我是石女。怎能和你結婚,我那時說只能做朋友,不能做夫妻。你說我心裡裝別人,這回還恨我嗎?」
「呀,原來是這樣,同學也說你心裡有別人,啊原來是這樣啊,好吧,荷花的事,你打算咋辦呢?」
「我呀,想讓她給我當閨女!家產給這樣人心裡高興。齊春荷性格像個男孩子,太仁義也夠仗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