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楓如雨,整座山頭都種滿了紅楓,馬車窗簾大開,艷紅的楓葉映照在她的藍眸上。
「輕塵,這是下山的路嗎?」她來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寬敞的路呀?
歐陽輕塵放下手中翻動的醫書,「嗯。這就是下山的路。」
「可是,我上山的時候走的可是一條細小的路呀,馬匹都難行,更不要說馬車了。」
「這是另一條下山的路。落楓山有兩條路可上下山,一條只需兩個時辰便可達到帝城,而另一條要五個時辰才可到達帝城。我們現在走的就是要五個時辰的路途,這五個時辰的路途雖然是久了點,但是一路上都比較平坦。那天你需要的東西就是從這裡運上來的。」歐陽輕塵耐心的為她解說著。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那天看那些東西是放在馬車上面的,那時她還納悶。原來是這樣。
那天何兵是看她一臉著急才會選擇一條近路的。
歐陽輕塵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拾起醫書看著。
醫書上,細小的繁體字,密密的寫著瘟疫!
而她看歐陽輕塵又繼續看起了醫書,也沒有再打擾,反而看起了馬車外的楓葉。
炙熱的陽光從楓葉中透漏下來,細細碎碎的光線,蟬蟲也知了知了的鳴個不停。
馬車慢吞吞的行走著。
一個時辰後,馬車總算下了山了。馬車才在山角處露出個角,就聽到了歐陽沭音那擔憂的聲音。
「塵兒,我的塵兒,你沒事吧!」歐陽沭音眼尖的看到了屬於皇家的馬車,不顧下人的拉扯與擔心,急忙跑上前。
駕馭的車伕看到來者,連忙停下馬車,跪立在地。
「奶奶,我沒事!」歐陽輕塵掀開車簾,溫和的笑如春風般讓人舒心。
「我的好塵兒呀!嚇死奶奶我了!你居然答應那個混蛋的要求!瘟疫你也要去!你存心讓奶奶擔心嗎?奶奶說過,不要管那個混蛋!你什麼都不要管!」歐陽沭音擔憂的臉一直沒有放下,反而越說越痛心,越說越擔憂,「塵兒呀,奶奶就只剩下你了,你不要嚇奶奶!下次你不要再管那個混蛋了,不要再管什麼了!如果是這樣,那麼奶奶寧願你不回來了!奶奶寧願你不回來!」
歐陽輕塵眸子一痛,淡淡的道,「奶奶,塵兒沒事的。奶奶要對塵兒有信心,塵兒不會離開奶奶的!」
「你越是這樣,就越讓奶奶擔心!」歐陽沭音凶凶的罵著他。「這次就是因為奶奶去林國寺,所以他才會得逞的!下次奶奶不會再扔下你一個人離開的!再也不會讓那個混蛋得逞!」
「奶奶,你不要這樣說名軒。名軒他……」
「好了,不要提他了!提他名字做什麼?名軒名軒的,那個混蛋不配你這樣叫他!」歐陽沭音再次凶巴巴的瞪著他。
歐陽輕塵無力的歎了一口氣。
馬車內似乎還有人,反應過來的歐陽沭音把車簾掀得開開的,「雪蝶,你怎麼也跑去了!?」
剛剛歐陽輕塵挽著車簾,剛好遮擋了她的視線,這會兒反應過來,才看到馬車內,似乎還有另一個人。
被點到名,她傻愣了那麼一會,才回答,「呃,想來看下。呃,所以就來了。」
歐陽沭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就那麼簡單嗎?」
她點點頭。
眼光轉了轉,看了看歐陽輕塵亦看了看她,突然擺出一個我明白了的表情,「是因為輕塵才來的吧!哈哈。我家塵兒有望咯!」
歐陽沭音的話,讓她的臉剎那紅了起來,尷尬的低下頭,「奶奶,你說什麼呀!?」
「對了,雪蝶,你沒事吧!讓我看看,看看你有沒有受傷。」說著,歐陽沭音爬上了馬車。
這句關懷的話,讓她的內心一熱,她也很想她的奶奶,奶奶她也是那麼的關心她,那麼的疼愛她,可是……
吸吸鼻子,把泛在眼眶的淚水吞回肚子裡,她笑著道,「奶奶,我也沒事啦!有輕塵這個仙人在,我怎麼會有事呢?」
歐陽輕塵一聽,拿著醫書的手輕輕的敲在她的腦袋上,眼光充滿著溺愛,「又來取笑我了!」
她吐吐舌,「沒有。」
「哈哈!」歐陽沭音看著兩人,心中的石頭漸漸落下了,暗道,一定要讓雪蝶喜歡上塵兒!「說什麼取笑不取笑呀!塵兒在奶奶心中就是個仙人!比仙人還厲害的人!雪蝶,你……」
「奶奶,我並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無所不能,至少這一次我得了瘟疫,是雪兒救了我,並不是我救了她。」歐陽輕塵開口打斷了歐陽沭音沒有說完的話。
歐陽沭音一愣,似乎很難理解他的話一般。
「雪蝶,你救了塵兒?」良久,歐陽沭音帶著疑惑問道。
「奶奶,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一聽歐陽沭音問她,歐陽輕塵立刻反問。
「不是。只是……」歐陽沭音為難的看著他,你讓她怎麼相信,一直以來在她心中完美的如同仙人一般的他,居然會得瘟疫,而且救他的人,居然是一個女子!
「奶奶,的確是這樣的,輕塵沒有說錯。」
歐陽沭音詫異了,看著她,久久都未曾說話。
「對了,在村子的時候,不知雪兒要酒和玲瓏草,白色曼陀羅是用來做什麼的?」
她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因為這個世界沒有酒精,那只能是用烈酒來代替……」
「什麼叫這個世界沒有酒精?莫非還有其它世界?酒精又是什麼?」歐陽輕塵放下手中的醫書,追問道。
糟了,惹罪受了。她暗暗吐舌,要她怎麼解釋呀!?
「酒精是一種醫學消毒劑,它具有殺菌,降熱……」
「消毒劑?殺菌?這是什麼呀?雪蝶說的話,我怎麼都聽不懂?」歐陽沭音也來插個嘴問道。
「這個嘛,呵呵……」她傻笑一下,「這個殺菌指的是病菌。」
「病菌又是什麼東西?」
越扯越多了,她的腸子都悔成青色的了,早知道就不說了。
然後,她東扯西扯的硬是把酒精,消毒劑,殺菌,病菌扯了過去了。
「這細菌和病菌又有什麼關係?」歐陽沭音再次提問。
東扯西扯是把酒精什麼的扯了過去了,可是卻又扯出什麼細菌,真菌的。
她要瘋了,頭皮發麻著,不知要找什麼東西去解說了。
歐陽輕塵從在馬車的另一角,聽著她的解說,沒有開口。
最終,在她發揮三寸不爛之舌,扯天拉地的長談了一番後,歐陽沭音總算擺了個我明白了的表情給她,而她也終於可以舒口氣了。
一杯溫熱的茶呈現在眼前,她一愣,沒有想什麼,連忙接過茶,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因為跟歐陽沭音解說,已經說了三個多時辰了,而她也渴得要死。她沒有沒有留意想到的是,空空如也的馬車怎麼會突然有茶杯,還會有溫熱的茶,等她想起來,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