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太過喜慶,眾人一直吵鬧著。
「殿下,今晚那麼開心,就為眾人譜個曲子吧!」一個穿著褐色官服的男人一臉讚賞的對歐陽輕塵說。
他淺淺的一笑,然後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那個同樣身穿白衣的女子,睜著藍眸也看過來,眉目凝笑,「好。那麼麻煩霜大人幫我準備一隻簫和一把瑤琴。」
霜大人高興的回答著,「好,好。在下立刻為殿下準備。」然後急急忙忙離開了。
白衣飄揚,輕塵如風,修長的指伸在她的面前,蒼白晶瑩,「雪兒,陪我一起舞一曲,可好?」
他的笑,如噬血般落寞,讓她的心微微一窒。
不知為什麼,來到冰帝國後,她越發覺得歐陽輕塵散發著一種很悲涼的光芒。
修長的手一直停在面前,燭光照耀,如透明般蒼白。
「好!」她的藍眸,充滿著笑意,「那不知輕塵可記得上次在落梅閣,我譜的那首曲子?」
優雅點頭,如墨般漆黑明亮的眸子含著一種奇異的情愫,「當然記得了。」
「那我們就舞那首曲子吧。」把手遞給他,任由他牽著她往前方走去。
在燭火照耀的如白晝般明亮的前殿,兩個身穿白衣的人,如天神降臨般,在舞台中央落坐。
白衣男子輕執湛白的玉簫,白衣女子輕撫湛粟的瑤琴。
簫音,琴音。
開始盤旋在帝城皇宮的前殿裡。
輕快,悅耳,舒心。
沉重,入耳,憂愁。
山高,水深,火炙。
那麼濃烈,那麼協調的琴簫合奏曲。
讓眾人屏住了呼吸,深怕一個呼吸聲都會給這如仙境般的歌曲帶上一個墨點。
眾人靜靜的聆聽著這曲音。
皇宮靜悄悄的。
似乎皇宮外也能聽到此樂曲般,突然之間也靜了下來。
時高,時低,時輕,時重,時快,時慢……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呀!
一曲畢,眾人依舊呆呆的屏住房呼吸。
歐陽輕塵的心裡洋起一陣細膩的幸福感。
「雪兒,我們下去吧。」放下玉簫,他拉起她的手,如來時般,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便離開了。
良久……
一陣拍掌聲響起,如雷般轟動的拍掌聲!
「殿下太厲害了!」
「殿下果真是神童!」
「有殿下在,冰帝國果真不會滅亡呀!」
「殿下就是仙人!」
「……」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緊接著誇獎聲,吶喊聲源源不斷的響起。
他拉著她到殿後的荷花園坐下。
「他們也太過分了。雪兒也有份舞曲,為什麼他們都不誇獎雪兒。」剛坐下,歐陽輕塵略帶不滿的說著。
她噗哧一笑,這個時候的歐陽輕塵,突然有點像小孩子般。
「輕塵,謝謝你!」輕笑過後,她開口道謝。
歐陽輕塵轉過頭看著她,她此刻的臉蛋有點紅撲撲的,就如同紅通通的蘋果讓人想咬一口,櫻桃般紅潤的唇,輕輕的抿著。
沙啞的開口,「雪兒,謝我什麼呢?」
「謝謝輕塵還記得此曲!謝謝輕塵滿足了我的心願!」她甜甜一笑。
「心願!?」
「一直以來,我都希望有人能真正陪我舞一曲。」藍眸突然襲上了絲憂愁,「可是,卻一直以來,都沒有人會吹簫。所以,我這個心願擱在心裡很久很久了。」
「哦。那麼我很慶幸能替雪兒完成這個心願。」溫和的看著她,「雪兒的琴撫得真好,是誰教你的?撫得那麼好,讓我也想親自見見你的師父,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能讓雪兒把琴撫得那麼好!」
無意的語句,卻偏偏提起了某些傷心的事。
她的目光似乎透過這漆黑淡亮的夜,回到了那些櫻花灑落,細碎靜謐的季節。
「奶奶,我也要學瑤琴。奶奶撫瑤琴很好聽。我也要學!」
櫻花灑落在奶奶四周,奶奶慈祥的笑著。
「好。那麼奶奶就教我們家的小寶貝撫瑤琴。」
「嗯。嗯!」她認真的點點頭。
「跟奶奶學習可以,但是,如果你中途喊停止的話,那麼奶奶就不會再教你了。」奶奶一臉嚴肅。
「奶奶,你放心!雪蝶一定會堅定自己的信念,不會半途而廢的!」小小的她,一臉的堅定!
然而,她果真是堅定著每天都跟奶奶練習,可是,自家變後,就沒有再學過了。
她喜歡瑤琴,因為瑤琴可以讓她回憶起奶奶。
「雪兒,你怎麼了嗎?」歐陽輕塵看著她,她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眼中浮現起水霧。
聽到歐陽輕塵的聲音,她回過神來。
「輕塵,我沒事。我的瑤琴,是我奶奶教我的。可是,你卻沒辦法見到我奶奶了。」她的聲音有點沙沙的,有點悶悶的,亦帶著陣傷痛。
歐陽輕塵內心一痛,「雪兒,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她仰高頭,看著天上眨眼的星星,看著天上皎潔的月亮,輕輕的說,「都過去了。」
歐陽輕塵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她發愣。
她眼角的那滴淚,他看到了。
如果他不問她,那麼她就不會傷心了!
夜越來越黑,星星似乎都困了,跳躍著,漸漸的消失了遺跡。
這場賀宴,直到亥時,眾人才依依不捨的散去。
離開的時候,甚至還能聽到源源不斷的誇獎聲,讚賞聲。
「殿下果真是殿下!」
「此曲果真只應天上有呀~!」
「真是餘音繞樑三日,久久不散呀!」
「殿下果真是仙人!」
「……」
誇獎聲,讚賞聲,全都是圍繞著歐陽輕塵的,眾人統一選擇無視那個陪舞一曲的白衣女子。
「什麼嘛!那些人是瞎的嗎?雪蝶也在舞曲呀!為什麼他們看不到雪蝶的存在?」翠紫依在唐恆的懷裡,憤憤的說著。
「翠紫,我無所謂的。」
「可是,可是我替你不值呀!為什麼呀?你有在表演呀!」
她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歐陽輕塵,淡笑不語。
耳邊飄過歐陽沭音的話,塵兒他是個神童。塵兒他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什麼都難不倒他。
夜漆黑……
白霧遮擋了皎潔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