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願意離開!?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不敢去想,他害怕她真的不願意離開。
寒逸風是怎麼對她的,他漸漸有所耳聞,可是,他卻真的害怕她真的不願意離開。
眸子漸漸黯淡,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向著雨中飄逸而去。
雨拍濕了他的白衣,沾濕了他的青絲,他眸子的傷痛在雨中漸漸明烈。
她願意跟著他一起離開,到冰帝國去嗎?
當她知道了他的身份時,她會怎麼看待他?
那個善良美麗的女子,早已經在第一次相見時便深深的刻入心中了,那種深刻,讓他已經沒有辦法抹出那痕跡。
紫扇看著雨中的歐陽輕塵,他身上的那份孤寂,那份傷痛,讓紫扇擔憂的不忍去叫喊他。
如潑墨山水畫,白衣男子沉痛的在雨中漫步,雨勢漸大,拍在他的臉上,越顯得他的臉色蒼白髮青。
最終,紫扇沒有再理會,而是轉身進了房內。
房內,三個女子依然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間或還能聽到一些高興的低低哭泣聲。
「木神醫,現在她在兩天內好了,那麼,她體內的那股莫名的氣流能治好了嗎?」紫扇壓低聲音問著木神醫。
「嗯。」木神醫懶散的點點頭。
得到木神醫的保證,紫扇沒有再說什麼。
「姑娘,請容老朽為你把脈,可好?」一直沉默的木神醫開口。
「……」聽到聲音,她突然才看到房內原來還有一名老者,再細看,歐陽輕塵怎麼不見了?
「紫扇,輕塵呢?他剛不是還在的嗎?」沒有回答木神醫,她反而問著紫扇,歐陽輕塵的去向。
「他說有事,先走了。明天會來。」
「哦。」
「姑娘,老朽現在可以為你把脈了嗎?」被遺忘在一邊的木神醫再次開口問。
「喔。對不起。我剛剛……」她尷尬的低下頭,然後拉起衣袖,「那你為我把脈吧。」
金線飄動,捲繞上她的手腕。
她直直的看著那金線,金線就像有生命般,自由行動,讓她吃驚。
「它真的是一條金線嗎?……木神醫,你太厲害了!」她讚歎的道。
暗沉的目光看了看,她臉上閃現過的細微變化,他可沒有漏看。
果然,他沒有猜錯。
「姑娘,可否讓他們先行離開,老朽有事想要單獨與你說。」收回手中的金線,木神醫端起桌上已經冷掉的茶水,問道。
藍眸轉了轉,然後,她淡淡的道:「既然這樣,那麼你們就先出去吧。」
「好。」翠紫聽話的回答道。
「死老頭,你有什麼話非得單獨與雪蝶姐姐說?莫非你個老頭在打雪蝶姐姐的主意?」一聽她讓他們先出去,寧依兒卻不依了,嚷嚷的說著。
「依兒聽話,你們先出去吧。」她拍拍寧依兒的手,道。
她的眼中有種乞求,不情不願的,「好吧。」話落,便拉著紫扇和翠紫出去了。
門打開時,春風帶著陣雨飄進來,打濕了乾燥的地面。
門關了,隔斷了外面的天氣。
門關上了很久,木神醫都沒有說話,只是一直靜靜的喝著手中那已經冷透的茶。
「大夫,你要跟我說什麼呢?」她打斷了這種詭異的沉默。
「姑娘,你還知道你這幾天發生的事嗎?」放下手中的茶杯,木神醫看向她。
這幾天的事嗎?
她記得嗎?
她多想她什麼都不記得!
可是,她卻偏偏記得!
她記得她跳湖只為尋找回家的路。
她記得她在夢中親眼看著車禍的發生。
她記得她逃避所有人,不惜弄傷了翠紫。
她記得她像個小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願意理任何人。
她記得歐陽輕塵眸子裡閃現的細碎沉痛。
她記得歐陽輕塵不眠不休的翻找醫書時,眼眶下那沉重的黑眼圈。
她記得她想清醒,卻找不到借口,因為她害怕再次醒來的時候,那場車禍的惡夢再次來襲。
她什麼都記得……!
可是,她卻偏偏的不願清醒,因為她真的害怕面對。
然而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了。
木神醫看著那個低垂的頭顱,淡淡的道:「其實,你一直是在逃避對嗎?」
一言擊中……!
她抬起頭看著木神醫,藍眸閃著莫名的光澤。
「一開始,只是你自己一直在逃避一件事,然後,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去控制自己的行為了,是嗎?」手中的金線再次悄悄的晃動著。
「是的。」她老實承認。「一開始我的確是在逃避,在逃避著現實。我以為逃避就可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當我發覺到我錯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意智不受控制。」
「那是因為,你中了漫心草毒。」木神醫幽幽的說著,然後從懷中拿出一棵草藥。
那是一種藍色的草藥,整株都藍的透徹,散發著陣藍色的光彩。
那就是漫心草嗎?
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