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翻過,天際剛露白,我就被無情的吵醒,原來,啟程回宮的時刻到了。
因為之前的刺客事件,雖然已經塵埃落定,左丘翊卻也謹慎了許多,換乘了一頂密不透風的馬車,它的內部除了黑,就是暗···
不想驚動寶兒她們,省的大家又哭哭啼啼,所以左丘翊選擇一大早就走,在上車的前的一剎那,回頭看了看這座宅院,不捨盤旋在喉間。
但再不捨,依舊還是要分離,一咬牙上了車,車門關上後,眼中就只有無盡的暗。
左丘翊詢問我是否要點上燭台照明,我示意他不要,黑暗使人沉靜,沉靜更有利於思考。
由於是趕路回京,一路上並沒有多做停留,只是簡單的停了兩次,吃了些便飯,又補足了水源。
這麼一通趕,終於在夜半時分回到了那熟悉的宮闕,雖是坐車,但也顛簸的渾身酸痛,而最近的精神也一直並不怎麼好,就當下了馬車,換上玉輦之後,我就支持不住,昏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時,世界彷彿被罩上了金色的光環,我身在一個金絲罩履的床榻上,甚至身上的錦衾都是耀眼的金。
挑起窗前的紗幔,眼前的景象陌生而又似曾相識。
塌邊是一雙精緻的鞋踏,正當我想要下去活動活動時,一個身著深綠宮裝的丫鬟急忙扶住了我:
「娘娘舟車勞頓,應宜多適休息才好!」
「娘娘?」
我十分困惑,難道是在說我嗎?
「沒錯啊,您是新近才冊封的臻貴嬪啊!不過皇上說您身體太虛弱,所以冊妃大典下個月才舉行。」
睡糊塗了的我,好一番想,這才憶起我已經離開了東籬鎮,回到了這深深宮闈。
「娘娘~您怎麼了?」
「哦,沒事!只是感覺身子骨不太靈活了,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奴婢遵命!」
小丫鬟細心的扶我下了床,仔細的為我更了衣,本來還要替我化那麻煩的妝顏,我嫌囉嗦,只是清洗了下臉龐,讓她挽了個最簡單的髮髻,披了件素雅的晚裝便出了宮門。
走出殿門的一剎那,我回頭望了望牌匾,好歹當初也冒充公公在宮裡混了那麼久,一般的宮殿我還是認識的。
看著這所富麗堂皇的宮殿上龍飛鳳舞的牌匾,依稀看出是『嫣語閣』
努力的排查以前當差時的管轄範圍,這座妃閣似乎是太后當年還未封後但最得寵時住的。
相比宮青兒的心狠手辣,自覺沒資格住在這麼是非非議的地方。
漫步在嫣語閣附近,我旁敲側擊的問眼前這個小丫頭一些我昏睡時的事情:
「丫頭啊,你叫什麼名字?」
「回娘娘,小婢叫諾蘭。」
「諾蘭啊~你一直在嫣語閣當差嗎?」
「回娘娘,諾蘭是在您回來後才從儲秀宮調來的。」
「這麼標誌的臉蛋,以前也是個秀女吧!」
「是,但奴婢無福得恩寵,這幅庸俗的臉龐比不了娘娘的傾城之姿啊。」
「別說那些客套話了。」
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恩寵就是建立在美色之上的,我不希望自己是一個這樣的人。
「娘娘,您昨晚上回來時,是陛下親自將您抱回床上的,別人碰都不讓碰,之後又呆了好一陣才走,以前陛下從未對任何一位妃子如此體貼,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呢!」
小丫頭眼裡滿是艷羨,這孩子不會隱藏心裡的想法,有什麼事都寫在臉上。
我伸了伸懶腰,看看天上的艷陽格外明艷,但空氣裡,似乎已經暗藏著不安的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