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我沒辦法再去遮掩。因為胤祥的出現，我完完全全在胤禎面前崩潰了，輸的丟盔棄甲，敗得一塌糊塗。
認就認了，就算他知道我還活著，也不會改變什麼，寧兒已死，也徹底在胤祥的記憶中消失了不是嗎？
「哈哈哈哈！」他聽了我的回答，仰天大笑，卻極是悲涼。「你和十三哥如此的恩愛，倒頭來還是沒逃出皇上的手掌啊！很久之前我就告訴過你，四哥只要當了皇上，就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這和皇上無關。」我替胤禛解釋道。「我們得救之後胤祥完完全全地忘記了我，而我的容顏盡毀，又身懷有孕。幸得皇上的照顧，才能給我腹中的孩兒一個名分。你怎麼能去責怪他呢？」
「寧兒啊~~~~你空有一顆蕙質蘭心，怎麼偏偏在這件事兒上卻像是被霧水蒙了眼睛呢？」他說著，指了指我的臉。「你是否有仔細看過自己臉上的傷痕？」
我搖搖頭。芙櫻宮中所有的銅鏡都被胤禛收走了，說是看見了怕讓我傷心。
他皺緊了眉頭，挑起了我的下顎，在我臉頰上又是一番細細地查視。
「你臉上的痕跡看上去並不想是偶然被割到或是被樹枝劃傷的。」他很確定地說。「在密集的岩石和樹叢也不可能在你臉上同時留下橫著的傷痕和豎著的傷疤~~~~~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的臉並非是意外，而是人為？」
他的話讓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連那顆撲撲跳動著的心也突地停止了跳動。
人為~~~~~不可能，什麼人會毀了我的臉？
眼前毫無預警浮現的是胤禛的那張關懷備至的臉。
「是皇上，一定是皇上。他為了能名正言順地得到你，不惜親手毀去了你的臉，毀掉了你的身份。想要隱瞞天下之人，又或許十三哥對你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也是他預先就策劃好的！」
一一分析著事情的因果，雖然他對之前發生了什麼並不熟知，可但看我們的表情和疏遠的態度，胤禎就猜對了十之八九。
「不會的！胤禛不會這麼對我！」我連連搖頭，像是對他說，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哈！」他又是苦笑。「寧兒呀寧兒，你總是低估了自己的份量。換了我，要是今個兒能高坐在龍椅之上，坐擁天下，也一定會不擇手段地把你留在身邊。何況是四哥呢？對他來說你不只是一個放不下的女人，更是他永無止境的貪念！」
「別說了！別說了！」我摀住了耳朵，不想再聽他說下去。
沒再看他一眼，我轉身飛快地走出了長廊。厚厚的積雪被我踩的嘎吱作響，可並不能阻止我逐漸加快的腳步。
身後那如影隨形的惡魔又朝我撲了上來，只是這次，惡魔的臉幻化成了胤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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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否認些什麼，可胤禎的話恰恰說到了我心裡頭。回到了芙櫻宮，我立即命人找了一面銅鏡，第一次細細查看起了臉上縱橫密佈的傷痕。
的確，就像是胤禎所言。這樣的傷痕根本不像是偶然擦傷所留下的，更像是特意劃上去的。
有了這樣的認知，銅鏡自我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胤禛呀胤禛，想不到你再次為了你自己毫不留情地傷害我。拿愛來當做借口的你，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毀去了我的臉，毀去了我的人？
「來人！」我的心冰涼涼的，甚至覺得在世間再也沒有一個可信之人了。
「娘娘請吩咐！」萱凝恭順地跪在我面前。
「等下要是皇上來了，就說本宮不想見他，別放他進來！」
「這~~~~~奴婢不敢！」她面有難色。
是呀，天底下誰敢擋九五至尊的路呢？更何況是區區的一名女官。
「你就說是本宮交代，有什麼事兒，自然也是有本宮但當！」屏退了她，我整個人一軟，癱在了躺椅之上。
我怕，很怕，要怎樣去面對這個不擇手段的男人，他到底還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兒呢？
可即便是避著他，又能逼多久呢？
幾天之中，我都以各式各樣的借口，把胤禛拒之門外。聽管事的太監們說，為了避嫌。凡是先皇的子嗣中，名字帶有「胤」字的，都被胤禛賜名為「允」。胤祥成了允祥，胤禎也成了允禎。
胤禛急急切切地集中著皇權，更大大消減了各個王爺們的兵權。
這才像他！一個真正的王者，怎麼會被兒女私情給困住？
我坐在窗口，開了窗子，望向那院子裡正發著呆~~~~
一雙臂膀悄無聲息地從我身後環住了我，我落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不用回頭，我就知道，是胤禛！
他還是來了！
「在想什麼？是在想我嗎？」他溫柔地以下巴抵在我秀髮之上，磨蹭了一下。
可這樣的親暱卻讓我幾欲作嘔。我是個不會虛假做作之人，心裡有了疑惑，是一定要發問的。這幾天裡，我也曾想過，為了孩子，我是否應該裝作不知此事。繼續兩耳不聞世事的過下去。
可最終，我還是做不到。在胤禛的面前，我更不能強顏歡笑。
一下子推開了他，我寒著一張臉站了起身，跟他保持了好一段的距離。
「歆梓，你這是~~~~~」
突然的轉變，讓他丈二摸不到頭腦。
「我的臉，真是因為墜崖才毀的？」我依舊是冷冷的，脫口而出的質問沒有一點兒的溫度。
「~~~~~~~」他像是若有所悟地看著我，沒開口。
「回答我！」我撤掉了面紗，向他靠近了一步。「~~~~~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這些個醜陋的傷痕，是不是皇上，你的傑作？」
我的字字句句像是一把利刃，一下兒又一下兒地朝他插了過去。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眉頭也緊鎖著。
「你倒是說啊！是不是你？」我又向前了一步，挺胸抬頭地逼他直視我的臉。
「是！是我！是我傷了你！」
胤禛終於還是顫聲說出了我想要知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