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一下,最後我還是伸出了手~~~~
想見他一面的渴望,驅使著我,像是著了魔一樣。
去吧!去吧!也許今天,或許明天,他一定能想起我來。我和他共同擁有的記憶裡,哪怕只是想起一點兒,我也會感到萬分欣慰!
「爺,你真的不記得姐姐了?寧兒姐姐?」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是映紅的聲音,她在胤祥的房中。
手漸漸無力地垂下~~~~她是他的福晉,即便是住在一個屋子裡也不稀奇,我又有什麼理由去介懷?
門並未關緊,我站在門後,踮著腳,從空隙之中張望進去~~~~~
映紅和胤祥坐在大床之上,他的手握住了她的,並與其十指交纏著。雖然知道這根本不算是什麼,可親眼見到了他們如此親密,還是叫我不能承受。
走~~~還是不走?我猶豫不決。不想看到他們之間的親暱,卻又想聽聽胤祥的回答。
他對我真的是忘得乾淨了?
「映紅,我的好娘子。為夫的都說了一百遍了,別再我面前老是提什麼寧兒長寧兒短的。爺從來就沒聽說過這個人,也不想聽這個。可你也真是奇怪,作為本王爺的福晉,整天張口閉口就是另一個女人,怎麼?你想把我讓給人?那我可就名正言順地納上幾個側福晉,到時候你可別哭鼻子!」
「爺,你說的什麼話。映紅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才能得以嫁給了您,伺候您。本來卑微的我是不指望能得到爺,你的垂青~~~~~可現在,我才像是置身夢中的人。可我真的能名正言順、毫無愧疚地接受您的寵愛嗎?」映紅的臉有了一絲悲傷。
那定是因為我。就算以為我死去了,善良的她還是會對於鵲巢鳩佔產生深深的愧疚。
「我的心裡就只有你一人,你是我的福晉,還有什麼好顧及的呢?聽我的話,別再庸人自擾了。」
那溫柔的語調,和顏悅色的表情,是我曾經再熟悉不過的。現在卻是向著別人。
我想衝進去,拉住他的手。想跟他講講我們的過往。卻從門縫那寸許的空間,親見胤祥輕佻起她的下巴,癡迷地吻了上去。映紅嬌羞地勾住了他的脖頸。
二人順勢倒了下去~~~~
~~~~~~他們~~~~~他們~~~~~
我連忙摀住了嘴,才勉強堵住了自己嗚咽的聲音。斗大的淚珠霹靂啪啦地湧了出來。
靠在冰冷的牆上,我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是不想逃離,只是,我連逃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外面天氣的寒冷把我身上流淌的血液統統的凍結了,可終究是比不上我的心冷~~~
是我太任性嗎?太不懂得珍惜。還是太不懂得體會胤祥的苦楚?不能去包容他寬容他?
失去了他嗎?那個我以為我早已恨入了骨髓,完全能瀟灑地拋棄的男人。
我後悔了,在看到擁著別人入懷之時。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躲在房中,整整一天。我才放那個整整在我房門外站了一天的雍正皇帝進來。
「我跟你走,帶我入宮吧!」我面無表情地開了口,聲音冷淡的連自己都不相信是出自我之口。
「什麼?歆梓?你是認真的?」胤禛一臉的興奮雀躍,像是回到了孩童的年紀,在我的身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可我有兩個條件!」
「只要你能嫁給我,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能辦到!」他信心滿滿地說。
是呀,他已經是天下最有權力的人,讓人生就生,讓人死就死。還有什麼能難得倒他呢?
「我肚子裡的孩子,你要視如己出,就算我會因為勉強生下他而死,你也絕不能遷怒與他。至於胤祥,就別告訴他。能忘了我是他的福分!」
我已經選擇了我唯一能走的路,何不對他放手呢?
「好我答應你!可你絕不會有事兒,一定能長命百歲!」胤禛在對我保證,又像是在對自己保證。「咱們還要看著孩兒長大,看著弘歷繼承我的江山!」
罷了!罷了!他早就認定我所誕下的男嬰是他的骨血。我又何必解釋呢?如了他的願,我不也是能開心個幾分?
「第二個呢?是什麼條件?」
「我的孩兒~~~弘歷,現在是誰在照看?」
「自然是月兒,她一直對他視如己出,照顧的無微不至!」胤禛挑了挑眉,一說到孩子,馬上就眉開眼笑了起來。顯而易見,這個孩子他真是寄予了厚望!
「我不指望他能回到我身邊,可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月之中,至少要抱他來我的寢宮呆上一天!」
其實這不是我心中所願。我的本意是想接回弘歷,親自撫養。但想起了小月兒,和她的小公主。我真的於心不忍~~~~
親生骨肉她已經失去了,要是我搶回了弘歷,她還能如何自處呢?
瞭解了被傷害的痛楚就更不能隨便去傷害別人!
「歆梓!」他拉起了我的一雙手包在了他的大掌之中,臉上的是感動。「我還以為你會要求抱回孩子。我也做好了準備要不擇手段地去說服月兒,可你現在如此的深明大義,真是讓我很佩服!我愛新覺羅胤禛,果然沒有愛錯人!你果真是世間舉世無雙的珍寶!」
舉世無雙的珍寶嗎?我累了,順勢靠在他肩頭,任由他撫上了我的秀髮。一絲一絲,一縷一縷。
「我的臉已毀,即便是這樣,還能成為你的珍寶嗎?」我歎了口氣,靠在他的寬闊的胸膛之上,心卻依舊如浮萍一般不斷地漂浮著,找不到一丁點兒的安穩。
「傻丫頭!你當我是膚淺之輩嗎?咱們共同走過了多少事事非非,你對我來說永遠都是當年安順殿初見之時的驚艷模樣。你的萬般好早就烙印在了我的心中,永不消失。」
聽著他的柔情細語,我閉上了眼,朦朧之中好像還能聽到胤祥對我說過的同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