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兩人,我知道,她們的悲慘是結束了,可是他們之間的爭鬥卻剛剛才開始。
「皇兄不一起回宮嗎?」走出白衣館,凌聖沐問道。
「不了,今天還有些事要做,你先行回宮吧。」凌聖武拉起我的手,別過他,轉身便離開了。
轉身的瞬間,我看到凌聖沐眼裡的星光,帶著我所不知的情緒,深深地掩埋在那一片的漆黑之中。
一路上,他都沒有開口,我也不開口,等著他自己說出來。
「你不好奇嗎?」終於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好奇什麼?」我勾起唇,笑了,原來他始終是在乎我的感受的。
他沉了一口氣,轉眸看著我,「你為什麼就不問我,那晚和他談了什麼,為何他會變成二皇子?」
「我該問嗎?」我挑眉,「畢竟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始終是不太方便過問。」其實我還是很好奇,不過,我還是有耐心等他自己說出來,「你想讓我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讓我知道了,何必多問。」
他低頭輕笑,然後將我攔腰抱起,足輕點,飛身躍上『品香閣』,翩躚立於船頭,將我放了下來,看著眼前碧波浩蕩的大湖,他神情深邃而幽遠,似乎在考慮要怎樣開口和我說。
「他是我的同胞弟弟。」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自出生起便身患頑疾,而這個世上唯一能救他的人便是『毒後』柳飛塵,為此母后才不得已將他托付給柳飛塵撫養,那時我還小,對此並不知情,是師父告訴我的。」
「哦。」我略有些明白。
「那晚,我與他在竹林裡打鬥時,師父前來阻止我們,並對我倆說出實情。」他向前邁出一步,「那時候我才知道,他一直過的很辛苦,為了治療天生的頑疾,柳飛塵不得不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才保住了他的性命,那是何種生活我難以想像,我只知道他為了生存下來付出了很多,很多,而他對你,也同樣付出了很多,所以……」他突然轉身,神情有些不捨,又有些難言之隱,「所以,我答應他,給彼此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無論是對於皇位,或是對你。」
我聽到這裡總算是明白了,為何那晚他會那般的失態,大概是因為聽說了之前的『程雨柔』與凌聖沐的動人故事,不明所以的他才會擔心失去我,而做出唐突的行為。
「這樣很好,你做的很好,放心,我知道。」我很高興凌聖武做出了這個決定,這樣的他才值得我傾心付出自己的愛。
「雨柔,你贊同?」他有些受寵若驚,「那些老臣聽到我這個決定都十分的反對,認為我是瘋了!」
我頷首示意,「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義無反顧地支持你!因為你值得。」
「太好了,我就知道,這個世上知我者,非你莫屬!」他高興地抱起我在原地旋轉上了好幾圈,嘴角揚起快意的笑,含情脈脈,「雨柔,感謝上蒼,讓我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你!」
「我也是!」今生能夠遇到他,我何嘗不是萬分的幸運。
黑幕拉開了夜的序曲,夜幕下,兩道黑影恣意地穿梭在廊沿間,身輕如燕,利落地飛旋於廊簷青瓦之上。
兩道身影雙雙落於恢弘的聖女殿前,躲過警衛,閃身入了側殿,憑藉著一身的好武藝,順利地到達地下宮殿。
「我去解決東門的防守,你去解決西門的防守。」我指著地面上人員,對凌聖武說道,「等會兒到石蛇前匯合。」
他沒出聲,一個輕身跳躍,便朝地面的守衛衝去。
我們很輕易地便解決了東西兩門的守衛,順利地在石蛇前匯合。
「你說的機關在哪裡?」凌聖武仰頭看著高聳的石雕像,眼裡是平靜一片。
「在這裡!」我按下了石門開關,一道黑漆漆的石階便在眼前赫然而現,我抓起一個火把,照亮了石階,「我們走吧。」
在看到這個秘密的地下通道時,凌聖武的眼裡不再平靜,暗藏著波濤,他沒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黃錦明居然真的背著他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人心難測,他不知道這個吳皓月究竟在宮中埋了多少個像黃錦明這樣的人,一時間,草木皆兵。
沿著濕滑的石階走了一段路後,我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這裡有這麼多的洞口,走那邊?」凌聖武看著我。
我指著離我們較遠的一處洞口,「那邊。」
火把照亮了整個地洞,這裡是天然形成的地穴,位於『天女湖』的正下方,四周的牆壁長年
在低下水的沖刷下,早已面目全非,這處地洞之所以未曾慘遭此等命運,全賴了牆上的這副紅衣美人圖,有人為了完整地保留這幅圖,而將這裡四周進行了改建,使這個地洞避免受到地下水的侵蝕。
「你說的就是這幅圖?」凌聖武接過火把,走近牆壁,仔細地看著。
「她是什麼人?」我走近,沿著火把點亮的方向仔細地看著,每一處都繪製的十分用心,細緻,從畫工來看,應該是近代人的作品,可是看牆壁上的石紋,卻有百年的歷史,難道那時候的古人已經掌握了如此高超的繪畫技術。
「是聖女。」凌聖武伸出手,輕輕地撫過每條線紋,眼裡有些激動的光芒在閃耀,「沒想到這個傳說是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傳說就是傳說,傳說是說給人聽的,實話才是說給死人聽的!」我嗤之以鼻,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傳說,就讓幾百的無辜少女枉送了性命。
「可是這個傳說也早就了五國天下的平定局面。」凌聖武只是有些無奈,「要想取得成功便得有人做出犧牲,一將功成萬骨枯,便是這個道理。」
「這麼說,聖女節的那天,五國也會派人前來慶賀。」這個盛大的節日,將會是一場五國的『群英會』, 直覺告訴我,這場節日將會不太平。
「是的,確切地說,五國的使節早就到達了都城外的各個驛站內,今早便有驛站的八百里加急來京稟告了。」
「這些人都是衝著聖女來的?」
「嗯,傳說中,每四百年便會出一個真正的『聖女』,各國的使節也都在觀望,究竟哪個國家能得到聖女的垂青。」
「哦,且不說這個傳說是否真實,就算真的確有其事,他們憑什麼能夠得到聖女的垂青?」我覺得好奇,追著虛偽的傳說,卻還指望這個虛無的故事裡的人能夠救助他們,不得不說這些都是人的劣根性所致。
「有一個方法可以得到聖女的垂青。」凌聖武說得很認真。
「什麼方法?」我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很早以前,似乎有什麼極度悲傷的事情發生。
「這個方法也只是個傳說,傳說當年的聖女在湖邊火化後,留下了身骨,舍利子,得此寶物便可得到聖女。」
「什麼?!」我聞言,驚詫地看著他,「舍利子!」天啊,那就是聖女的骨灰,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寶物,那就意味著這個傳說中至少有一半的真實性,我可以肯定的是四百年前有個少女被活活燒死了。
他是吳皓月的手下。」
「什麼樣的地圖?」
「是一副畫著一頭蛇頭咬蛇尾的藏身地圖,圖上還附有幾句詩。」其實這都要感謝夜子謙的提醒,他的小屋下的秘密地道正提醒了我,所謂的蛇頭咬蛇尾其實正是暗示了吳皓月的藏身之所正是在聖女殿的地宮之下,而那首詩的頭尾兩句,『始作終時終亦始,天涯咫尺不勝遠,破甲入闖局黃花,笑對天下不如歸』,則更加確定我的猜測,原來要找的東西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應該說就在起點處尋找才是正確的選擇,所以我敢斷定,吳皓月並沒有離開玄武國,確切地說是沒有離開聖女殿,果然那晚我前來試探,就發現了這個密道。
「他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凌聖武對他的目的很好奇,「難道這裡還有什麼他期盼的東西?」
想到這裡我不禁悲從心來,現在我對這個百年的傳說有了一點的瞭解,至少從某些方面來看,有其真實性,只是那又是以人的生命為代價的傳說而已。
「你看,畫中的女子手腕上好像還帶著什麼東西?」凌聖武將火把就近牆壁的某處,上下晃動著,「你看就在這裡,有些痕跡,似乎是被人刻意劃去了。」
我也湊近,斂起眸,伸出手撫摸著,「是的,其餘的部分是自然脫落,而唯獨這裡確實是被人用刀子之類的利器刮去,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看痕跡,應該是類似於佛珠之類的首飾品。」凌聖武後退了幾步,拿起火把將聖女畫從頭打量至尾,「奇怪了,這個聖女渾身上下都沒帶任何的飾物,唯獨帶了一個手鏈,可是卻被人刮去了,難道這個手飾有什麼重大的意義,有人不想讓別人知道?」
一個激靈閃過,我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藏於袖子下的佛珠,這與畫中的有何關聯嗎?
「雨柔,」凌聖武低聲問道,「雨柔,你怎麼了?」
「我,沒事,我們走吧,這裡不安全,吳皓月不知道何時就會返回。」我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心底卻十分的不安,今夜的探查卻越發的讓我感到事情的複雜性。
「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凌聖武突然想起這件事。
「我看了楚飛雲給我的地圖。」
「楚飛雲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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