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有著精緻金色邊框的油畫人體。
畫中是一個修長的可愛女子,正一絲不掛地斜倚在床頭上,半瞇著雙眼慵懶地微微抬頭看窗外的日光,那神態似乎還在半夢半醒之間,清晨的日光經過鋼琴蓋的折射覆蓋到她的身上,在床上製造出了一個拉長了的陰影,她的表情閒適滿足,好像是剛剛從一個好夢中醒來,多少還帶有點意猶未盡的意味。
整幅畫濃墨重彩,用色大膽,光影的運用堪稱佳作,尤其是清晨日光和少女的纏綿是亮點,無論是構圖、角度、人物神態和靜物的把握、顏色的濃淡等都恰到好處,雖然離大師的手筆還差得遠,但是仍然能看到作者的匠心獨運和作畫天賦,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不是極為熟悉那個畫中的女子,不是很愛那個畫中的女子,相信他也不可能將神態捕捉的這麼準確,表現得這麼逼真,連絲毫沒有見過這個女子的人幾乎都要完全憑這幅畫愛上她了。
即便是將這幅畫拿到拍賣會上去和大師一起同場競拍,也不見得會無人問津,因為它足夠讓人眼前一亮。
那個畫中的女子是澈兒,而作者是景赫。
他在極為苦悶又想念她的前提下畫下了這幅畫,他只想著這樣每天自己就能看到她了,確實這幅畫景赫本人也是很喜愛的,他自覺自己的繪畫水平有限,但是因為那畫中的主角是澈兒,又讓他愛不釋手,後來想,索性送給澈兒吧,反正畫的也是她自己。
這幅畫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看過,他可不想傳世,那樣澈兒的身體不是被自己的孫子、重孫子等後來人給看光了嗎?他可受不了,這幅畫只能用來他和澈兒分享,沒準還可以增加情趣,景赫想著,在房間內四處巡視了一圈,在正對著鋼琴的牆上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這個位置每天可以最早接受日光,並且他們兩個一睜眼也都能看到,景赫找來工具將畫掛在了上面。
澈兒再次上樓的時候臉依然還在微微紅著,原來自己的身體是那個樣子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呢,不知道景赫是不是美化過,說實話,那幅畫帶給她的完全是震撼,剛才沒有仔細看,也沒辦法仔細看,因為根本就不好意思,但是只看那麼一眼她就記住了,她喜歡那幅畫。
可以說這是從小到大以來,景赫送給她的最好的禮物,和這幅幾乎沒有成本的畫想比,其他從拍賣會上高價拍來的禮物根本不值一提。
因為一個人的心意,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那是景赫對自己全部的心意,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只憑著腦海中的印象將自己的每一寸刻畫得那麼準確的,看來自己是被深深地刻在他腦子裡了,她受寵若驚。
澈兒剛進到房間的時候故意低著頭,她怕再看到那幅畫,現在她還沒習慣到可以面不改色地看自己的裸體,需要有一個適應過程才行,別看她去看畫展的時候,和那麼多人一起看人體藝術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可是這幅畫不一樣,那上面是自己啊。
咦,畫好像不在房間裡了,也許被景赫收起來了吧,澈兒用餘光掃了一圈,沒有看到那幅畫,於是抬起頭來,也終於可以不用那麼不自在了。
「寶貝,你看我掛在那裡合適嗎?」景赫看澈兒進來,隨手往掛畫的地方一指,澈兒不自覺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於是,那已經稍稍恢復了的臉色又變重了。
「赫,你怎麼,怎麼掛在那裡,不怕被人看到嗎?」澈兒別過頭低聲叫道,這個在她看來只能暗地裡欣賞的東西怎麼掛出來了?要是僕人們上來不就被看光了嗎?雖然只有女性僕人能進自己的房間,可是那也不好意思啊。
「那怎麼了,這個房間也只有那麼一兩個人可以進啊。」景赫篤定沒有男人,才大膽掛到那裡的。
「可是……」澈兒的後半句話沒說出來,可是那不相當於整天被景赫看著裸體了嗎?無論黑天白天都是,只要在這個房間裡,就感覺自己沒穿衣服一樣,但是看景赫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又不忍心拂了他的意,算了,反正他們在這裡也住不多久了,等到他不在,她就摘下來,平時用布蒙上就好,先讓他掛兩天再說,大不了自己就當沒看見了。
「可是什麼?」景赫卻不給她躲過的機會,他就喜歡看她左右為難的樣子,不知道這個習慣是不是很邪惡。
「哦,沒什麼,我都沒有給你帶禮物,對不起。」澈兒終於想到了一個安全的話題,她也是忘了,一說到回來,就只顧著往回趕了,再說,澈兒覺得送禮物也要用心,如果是隨隨便便的就買什麼,那還不如不送,畢竟意義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現在不管送什麼也比不上景赫的這個禮物了。
「這個好辦,你晚上把自己交給我就行了,你就是最好的禮物。」景赫語氣曖昧地說,澈兒聽他語帶戲謔,總是這麼沒羞沒臊的,忍不住衝著他伸出拳頭,卻被他生生接住。
「寶貝,我十幾個小時沒吃飯了,你現在就要把自己交給我啊,怎麼也要等我吃飽再說吧。」景赫今天也不知怎麼了,弄得澈兒一點手段也使不出去,一氣之下轉身就要離開房間,被景赫拉進了懷裡。「好了,寶貝,不開玩笑了,威廉還好吧?」
終於可以平心靜氣地說說話了,澈兒點了點頭,「現在還算穩定,主要是醒過來了,之後的身體恢復就看他自己了,如果能同你一樣就好了。」
景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就好了,希望吧。」
「現在可以說說你自己了吧,有沒有瞞著我做什麼事?」澈兒將話題轉到景赫身上明知故問道,她指的是他獨自到上海見慕容天禾的事。
「我?我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景赫邊回答邊苦笑,他在上海弄出那麼大的動靜,想必澈兒肯定是知道了,不過他也沒刻意封鎖消息,不然也不會約慕容天禾在酒店大堂裡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