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赫正在廚房裡做晚飯的時候,澈兒哼著歌蹦蹦跳跳地溜了進來。
景赫笑著看了她一眼,注意力又集中在手中的活計上,他現在做的可是高難度的食物,火候的掌握很重要,爭取一次成功,這也是為了犒勞她,白天受了氣,不好好補補氣怎麼行?
「晚上多做點。」澈兒跑到鍋邊看了一眼景赫做的是什麼,然後躲開油煙和爐灶,坐到一邊操作台旁順手搾番茄汁。
「為什麼?」景赫沒回頭大聲問道,同時用手踮起了炒鍋,下面的火苗躥了起來,澈兒興奮地尖叫了一聲。
「太酷了,越來越有五星級大廚的范兒了。」澈兒忍不住讚歎道。
關了火,景赫也坐到了澈兒旁邊,看著她搾番茄汁,體貼地幫助她剝番茄皮,剝完一個順手咬了一口,發現澈兒瞪著他看,忙說了聲對不起,然後繼續吃,番茄是他最喜歡的水果了,只是因為不甜。
「對了,你方才為什麼要我多做點,有客人要來嗎?」景赫繼續剛才的話題。
「沒,我想犒勞一下古義他們。」今天他幫了大忙,澈兒還不知道怎麼感謝他呢。
「應該的,我那天找不到你也同他發了脾氣,現在他們也該從醫院裡回來了。」景赫瞄了一眼牆上掛鐘的時間。
「嗯。」澈兒開始轉動那個搾汁機,景赫「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嗎?我臉上難道有東西?」澈兒看到景赫沒來由地發笑,狐疑地問道,同時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
「沒,沒什麼,咳咳。」景赫努力掩飾住笑意,轉過頭繼續啃他的西紅柿。
澈兒也沒再理他,不說拉倒,奇奇怪怪的。
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來,「赫,我問你哦,你說我長的像一種動物嗎?」澈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很認證很虔誠地問景赫。
「啊?動物?為什麼這麼問,你覺得你自己像動物?」景赫被這個問題問的哭笑不得,不過也好奇她哪來的這個想法。
「不是,可是為什麼那人管我叫雞呢?你看我長得像嗎?」澈兒其實是想起了之前那個輕佻男說的話,當時就很納悶,現在要向景赫求證一下。
「啊……」景赫想起了那段錄音,終於明白過來澈兒為什麼這麼問了,他當時聽錄音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不是自找的嗎?他這樣罵澈兒,只是傷到了一隻手,算是便宜他了,要是他在,估計他就半身不遂了,可是,澈兒竟然不知道她那是挨罵?
「這個,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景赫不可置信地看向澈兒,不會吧,她這中文也太差了吧,他這半吊子也能懂啊,不過他忘記了畢竟他在嵩山呆過十年,基礎比她要好得多。
澈兒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所以才問你啊,哦,對,還有破鞋,那個是什麼意思?」澈兒索性將她聽不懂的全部拿出來問景赫,不然晚上仍然是糾結。
景赫歎了口氣,「寶貝啊,這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事情不是都過去了嗎。」這讓他怎麼解釋呢?又不是什麼好聽的詞,這不是難為他嗎。
可是景赫越是這樣子躲躲閃閃,澈兒就越想知道,她扔下手中的東西,一下子跳了起來,用雙手卡住了景赫的脖子,「快說。」作勢要用力。
景赫苦笑著搖頭,「好吧,好吧,我說,你先坐回去,我說出來可不許生氣。」景赫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
澈兒於是很乖地又坐了回去,睜大眼睛一幅好學寶寶的樣子等著景赫的答案。
景赫咬了咬牙,好吧,豁出去了:「雞,這裡就是指妓女……」景赫試探著說了這麼一句,他感覺也挺鬱悶的,這孩子連他自己都給罵了,那自己不就成嫖客了嗎?
「妓女?」澈兒仍然瞪大了眼睛,這個詞也不太熟,反正她的中文書上沒提過。
「就是……應招女郎……」景赫又分別用法文和英文將這個詞講了一遍,然後看到澈兒了然但仍若有所思的神色,「寶貝,你別往心裡去,他胡說的。」景赫趕緊安慰她道,本來不想說,就是怕她聽懂了傷心,這個世界上,還是傻傻的人,容易快樂一些。
「這麼說,他就是罪有應得了。」澈兒的臉嚴肅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道。
其實她一直為自己傷到他感到愧疚,尤其是在見過了他的父母後,她知道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他也只是個心直口快的孩子,只是不該那麼輕佻,她從來沒想過要故意去傷害別人,尤其是沒有功夫的人,要是讓師傅知道她把一個沒任何功夫的人弄到了醫院裡,不被罵死才怪呢。並且她一直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不能克制一些,或者,下手輕一些,可是,她覺得已經很輕了啊?當時是本能啊。
現在,聽景赫這麼說過之後,她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了。
她放錄音只是想證明是那個男生想找她的事,她一直是被動的,要知道這孩子說話這麼難聽,她就不放了,難怪讓他父母那麼難堪,並且「滅絕」他們轉變的那麼快,原來如此。
鐵證啊鐵證!
那她也不用再愧疚了是不是?
「澈兒,你別當真好不好?」景赫看澈兒的表情黯淡,若有所思的樣子,怕她被這句話傷到,輕聲勸慰道,「你看他罵我老,我都不當真。」景赫大度地說,不過心裡當不當真別人就不知道了。
「對了,如果你不是因為他罵你才傷到他的話,那是因為什麼?」景赫想到了這個問題,因為錄音裡只有說的話,顯示不出動作來,所以景赫也就不知道,是他要動手碰澈兒才挨的打。
「他想摸我臉……」澈兒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景赫聽完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他之前一直忍著笑,就是忽然覺得上學還能打架的澈兒很可愛,現在想想,有這樣的一個野蠻女友,也是人生的一大樂事,至少不用擔心她會吃虧了,因為吃虧的只能永遠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