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景赫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他離開家第三天的凌晨了。
第一天的凌晨,他接到飛機失事的消息離開青島到巴黎,到了下午發現澈兒聯繫不上,於是在第二天的凌晨乘飛機回到上海,到達上海後連夜回青島,可以說是一直馬不停蹄地在路上往返,這不就到第三天了嗎?
拖著疲憊的身體上樓,直到推開房間門,看到澈兒正安安穩穩地睡在床上的時候,景赫覺得他再累也是值得的。
本來想就這麼睡在她身邊了,可是走過來,坐在床邊,就著月光看著她的小臉,反倒是睡意全無。
也不過是三天未見,卻彷彿是歷經了生死輪迴一般,如今就像是曾經無數次的失而復得一樣,他真的是捨不得將目光移開分毫。
三天裡,他的腦海中從沒有少了她的影子,他沒有一分鐘不想著趕緊回來同她在一起。
他也自認不是沒有經歷過風浪,反倒是這麼小小的一個事件就讓自己亂了手腳慌了神,他的智商在認定澈兒已經出事了的那一刻竟然完全不起作用,接近於零,這就不單單是關心則亂了,是任何澈兒的小小的風吹草動,都會牽動他的神經,他還是現在才真正意識到,她在他的生命中有多麼的重。
當初答應爺爺會用生命去保護她,那也只僅僅是個諾言,而現在,已經不僅是諾言帶來的責任,她就是他的整個生命,再也分不開了。
他貪婪地看著她,很想低下頭去吻她,或者將她攬在懷裡緊緊地擁著,很想很想,可是看到她睡的那麼甜,卻又不忍心,而且,他也氣她,那麼重要的東西,就被她隨隨便便地丟在了不相干的地方,雖然怪自己沒有將這個是定位的事告訴她,可即便只是個普通的耳環,那也是自己送她的啊?
她送他的東西,他從來都當成寶貝一樣的珍惜著,可她呢?
景赫就在這麼又氣又疼的矛盾心理中坐了幾個小時,他發現就真麼看著她什麼都不幹,也是一件很讓人放鬆愜意的事,時間過得還真快。
「耳環?」景赫這麼一說,澈兒才本能地伸手去摸左耳,空如一物,又趕忙去摸右耳,一樣。
「呀。」澈兒低呼了一聲,心虛地看著景赫,難怪,她就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卻想不起來,現在終於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了。那是景赫送她的東西,她不是故意不珍惜,是因為戴首飾被罵,才順手摘下來的,沒想到,就忘得光光的,景赫一問,她才想了起來。
「對不起,赫,可能是被我落到學校了,我保證不是故意的,是老師不讓戴,我……」澈兒忙不迭地要解釋。
景赫一把將她扯過來緊緊地摟在了懷裡,恨不得用盡全身的力氣,他將額頭頂在澈兒的肩膀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真好,這種存在感真好,她的體溫和心跳這麼真真切切地,讓他前所未有的踏實,都過去了,他一定不能再失去她,這一路上,他認清了一件事,他要是真的失去她了,他保證會瘋掉,沒有其他可能。
「赫,你怎麼了?」澈兒被景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話還沒說完怎麼就這樣子,簡直像小孩子一樣,抱得好緊,她都要喘不上氣來了,對了他這胡茬也怪磨人的,隔著睡衣弄得她怪癢的,她試圖推開他,這樣子兩個人能好好說話,可是卻推不動。
「赫,事情都辦完了嗎?怎麼這麼快?我還以為……」澈兒見推不動他,只好自說自話地問自己心中的疑問,昨天清早古義還說聯繫不上他,怎麼他今天突然就回來了,莫不是……
「赫,你不,不會是為了我回來的吧?」澈兒脫口而出,然後拚命側過頭看著景赫。
景赫長歎一聲,終於從澈兒的肩頭抬起頭來,一隻手臂仍繼續保持著摟著她的姿勢,伸出了另外的一隻手,手心裡是那兩枚耳環。
澈兒伸手拿起來一隻仔細看了看,沒錯,是自己的,「你哪裡來的?」澈兒快速地問道,看景赫沉著臉不說話,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並且,景赫的神情不輕鬆?他怎麼會找到的,難道?澈兒趕忙拿起另外一隻,仔細觀察著,臉色也逐漸變白。
「沒錯,這是一個定位器,和小時候給你戴的項鏈一樣,只是沒告訴你,怕你覺得不自由……」景赫波瀾不驚地敘述著,聲音比平常沙啞了許多,感覺每說一句話嗓子都疼得難受,是急火攻心的緣故。
澈兒聽景赫這麼一解釋,再看他現在的樣子,一下子全明白了,「因為我將這個弄丟了,所以你見我不動,就以為我出事了對不對?」澈兒這麼說著,自己才覺出她真的是太大意了。
景赫擰著眉點了點頭。
「所以你就回來了?」雖然澈兒這麼說,但是也不太敢相信,這不至於吧,她還不至於讓他擔心到這個地步,何況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景赫這次沒點頭,卻也沒反駁。
「可是,你完全可以聯繫我或者聯繫古義啊……」澈兒叫道,她以為景赫的態度就是默認了,可是現在是信息社會,不可能誰都聯繫不上啊,還不至於為了確定一個人是否安全翻過大半個地球吧,這也太誇張了,打死她也不相信這是景赫能幹出來的事啊。
景赫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澈兒,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像中了邪似的,什麼都想不到,就一直覺得你出了事,於是,於是什麼也沒管,就直接跑回來了。」景赫現在也覺得他似乎是哪裡出了毛病,要不就是智商退步了,並且退步得非常嚴重,他邊說邊煩躁地鬆開澈兒,用手去揉太陽穴。
澈兒怔了下,她想她什麼都明白了,於是張開雙臂將景赫擁進了自己懷裡,「對不起,赫,是我對不起你……」在他耳邊輕輕地說著。並將一隻手指放到了他的眉心,仔細地揉著,就像是要撫平他心裡的糾結和不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