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反正也睡不著,我想聽你的道理,說說吧。」澈兒一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讓景赫也沒了轍。
「好吧……」景赫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無私和自私本來就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不可分割的界限,要知道事物一直有向相反方向轉化的傾向,太過無私,過了頭,就是自私,因為你的無私本來就是為了襯托對方的自私,而這樣的無私和自私沒有區別。」景赫說完了之後,不禁皺了皺眉,他自己邏輯倒是清楚的,不知道澈兒被繞暈了沒,怎麼這段話說的跟繞口令差不多。
澈兒下意識地去揉太陽穴,「聽起來很深奧,有沒有具體一點的例子,理論過於抽像了,原諒我現在反應遲鈍,我的大哲學家。」
景赫思考了一下,「好吧,那就舉我們自己的例子吧,這樣可能會直觀一些。」
「我們自己的?好,你說說。」澈兒挪了挪屁股,表情更加認真地等待著,這理論本來就是聞所未聞,如果再能結合到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就更讓她感興趣了,大半夜的,又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知道我們剛到鞍山的時候為什麼沒最開始就在一起嗎?」景赫問了這樣的一個問句。
澈兒開始往前回憶,是因為景赫不肯面對他,一直不承認已經恢復了記憶,可是這和他自己方才提到的理論有什麼關係呢?
看澈兒一臉懵懂的樣子,景赫準備給點提示。
「那個時候我一直在疏遠你,躲著你,還記得是為什麼嗎?」只要一想起那段日子,真的是不堪回首,整天心裡明明渴望的不行,可是偏偏還要離得遠遠的,若不是自己心血來潮弄出這麼個理論被澈兒追根究底地想要弄明白,他才懶得提以往的那些事呢。
「是因為,因為,你怕拖累我?」既然這個理論是根據景瀾和周彥辰的事情得出的,那麼這個舉例想必也要和他們兩個有共同點才行,澈兒一下子就想起了這個。
「聰明,那麼……」這個前提抓住了,景赫準備接著分析。
「等下,你看我說的對不對。」澈兒打斷了她,她似乎明白景赫的意思了。
「哦,你說說看?」她的智商可是在他之上幾個點,雖然那種測試做不得準,但是澈兒反應快卻不是蓋的,之前也許是一直陷在情緒裡,只要她專注於什麼,你根本不用過多解釋,人家一點就破,自己就能舉一反三。
景赫覺得下面的話都不用說了,聽她陳述就可以了,沒準她也能弄出什麼新奇的理論來。這就是和聰明人談話的好處,只要說出十分之一,下面的人家自己就能懂,難怪越和她相處,就越覺得手下那群人愚鈍,真不知道是他們真的愚鈍,還是澈兒過於聰明了。
「我們剛當鞍山的那段時間,你因為自己的手還沒有康復,所以不敢向我表白,是怕拖累我,是為了我好,而我那個時候一心只想著你,我們兩個為了對方著想的結果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景赫正聽著呢,結果澈兒說到半路說不下去了,並且臉色似乎也變了。
「冷戰。」澈兒好不容易吐出了這兩個字,忽然覺得渾身發冷,不由自主地往景赫懷裡縮了縮。
「怎麼了,是不是冷氣太大了,要不要調小些?」景赫感到她身體的變化,下意識地探了探她的額頭,關心道。
澈兒忙搖頭,她只是想到了那段日子,兩個人都是為了對方,但是不明真相,互相猜疑,糾結,真不敢想,都是本著無私的出發點,竟然會有這樣的結果,看來,景赫的理論並不是謬論,很有分析研究的必要,沒準世上的芸芸眾生還都像自己之前一樣,看不透這一點,於是,也只能無端地傷害和痛苦著。
至於她發冷,可能是移情作用,還記得那場大雨,那雨淋在身上的感覺讓她現在還感同身受。
景赫又緊了緊手臂,剛才摸她額頭,並不熱,看來也只是心裡作用,「寶貝,要不要休息?」
「赫,我明白了,周彥辰就是那時的我,而景瀾就是那時的你,她就像你不願意連累我一樣,不願意連累周彥辰,所以他們兩個還處在我們之前冷戰的階段,對不對?」澈兒現在哪還有心思休息,這樣想著她倒生出希望來了,你看,她和景赫不是在一起了嗎?那是不是說景瀾她們兩個也是有希望的?
「是,幾乎一模一樣。」景赫低頭親了親澈兒的側臉,發現她眼神裡的沮喪不知道什麼時候消退了,漸漸被一種類似希望的光替代,景赫卻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丫頭沒準以他們自己去揣度別人了,雖然他們兩對的關係表面上看差不多,但是具體起來又各自有各自的原因,怎麼可能說解決全解決得了?
看她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樣子,景赫真擔心她過後再失望一把,那還不如不給她希望。
「澈兒,我們不能將事情看得這麼簡單,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景赫決定趁她還沒因為將事情想得太容易而盲目樂觀之前先打消她不且實際的希望。
「赫,這麼說他們也會像我們一樣對不對,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很幸福嗎?」澈兒激動地伸出手臂摟住景赫的脖子,眼睛裡的希望之光已經掩飾不住地要噴薄而出了。
「澈兒,我們不能……」景赫眉頭深鎖,突然感到頭痛,如今景瀾的事就已經夠讓他煩心了,澈兒的情緒他又不能不顧及,可是覺得現在語言好像很蒼白似的,更鬱悶的是,這希望還是自己給她的。
「赫,你告訴我,我們兩個是怎麼和好的,或者說,怎麼解決兩個人方向不同的問題?」澈兒現在才不管景赫情緒怎麼樣,已經自顧自地開始設想解決的辦法了,聽她的語氣,這就好像解數學題那麼簡單,只要找對公式就可以,景赫現在覺得他真的是自掘墳墓,沒事冒充什麼哲學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