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本來是可以一起迎接日出的,但是景赫認為澈兒還是不應該再這樣子日夜顛倒下去了,於是口是心非依依不捨地將她強行趕回房去休息,澈兒原本還有話要和景赫講,但是考慮到來日方長,並且,她一直賴在景赫房間也不像樣子,儘管,幾次她都感受到了暗潮湧動,而景赫也是在努力克制著不發生什麼。
景赫看來是真的不瞭解澈兒,難道將她趕回去,她就能休息好了嗎?試問她還睡的著嗎?就不說她,難道他就能睡的著嗎?
回到房間後馬上給古義發郵件通知他不要請心理醫生了,想了想,又給玄子發了一封郵件,告訴她這裡很好,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她也要開始努力工作了,還想要給成泰發郵件,想想還是作罷,景赫什麼都會告訴他的,這小子一直以來比她知道的都多,她都嫉妒了。
說到底,她還是希望同大家一起分享她的喜悅了。
兩年了,還是第一次這麼開心過,即便是自己在房間裡迎接日出,也一點都不單調,因為她知道,在這個屋子下一層的房間裡,那個人也一定會和她做一樣的事,傻傻地等著太陽升起,回味著方才一起經歷的每一秒,他們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迎接未來。
披了一件厚外套在身上,輕輕推開窗子,天邊一道紅線已經出現,月亮在慢慢下落,濕氣很快地打濕了窗簾,澈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第一次感覺這個地方的清晨竟也這麼讓人流連忘返。
他說,他不敢告訴她他好了,是怕一旦她知道他已經恢復,就會離開他。
他說,他知道威廉的存在,他擔心她已經愛上了威廉,只是為了責任或者贖罪才留在他身邊。
他說,他知道這樣隱瞞她很無恥,他也一直在做著內心的煎熬,可是他不敢,他怕失去她,真的怕。
他說,他是自卑的,他意識其實早就恢復了,只是身體還沒恢復,所以他請求爺爺幫忙隱瞞了澈兒,他拚命的做復健,就是為了早一天能讓自己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而之所以讓她見到了還在輪椅上的他,是因為他再也無法忍受思念了,他怕真等到他好了的那一天,她已經不再是她,已經愛上了別人。
他還說,其實他自己都想給自己找心理醫生了,因為他也發現他現在越來越討人厭,連他自己都討厭自己,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說了那麼多,一直在拚命地解釋,也一直在道歉,他覺得對不起她,這反倒讓澈兒難過,直到現在還在難過。
本來還因為他的隱瞞讓她糾結而生氣,也不知道是女人心軟還是太愛他了,聽他這麼一說,澈兒就只能怪自己粗心了,原來他承受的要更多,這兩年,自己身邊有玄子,還有威廉,而景赫呢,除了要忍受傷病的痛苦不說,除了要忍受對自己的思念不說,還要做好成為一個殘缺的人的心理準備,他應該是很絕望的吧,可是在他最絕望,最需要鼓勵的時候,她沒有在他身邊,而那個時候,她,在恨他。
她本來是應該相信他的,但她動搖了,就為了自己能好過一些,她選擇了將愛變成恨,而就因為自己那無知的恨,要加倍補償他才行,澈兒暗暗下定了決心。
太陽終於冒出了頭,映得彩霞滿天,看來今天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這樣的情景總是給人希望的,或者是,當人的內心本來就被希望所充溢,連自然界的景物都變得生機勃勃qi來。
澈兒換上了一套緊身的練功服,拿起六歲時劍暉親自製作並送給她的蛇皮鞭,邁著輕快的步伐去練功房。
儘管這件事兩個人再也沒有提,但是她有直覺,他今天一定會出現在那裡,不是復健,而是陪她練功。
景赫果真早早地就等在了那裡,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又各自別過眼神,連早安都沒有說,澈兒啪地一聲將鞭子甩起來,好久不練,手還真是生了,希望景赫不要在意她幾個動作力度的不到位,這也提醒自己,功夫還真是一日都荒廢不得的,不然,所有的積累終於有一天會化作流水。
不過讓她驚喜的是,她徒手和景赫對打,竟然沒有很輕易地打過,這說明他不光身體恢復的很好,連功夫都恢復到了原來的六七成,當然,這也可以想見他的努力了。
完全一夜沒睡的兩個人,各個神采奕奕,精神抖擻,狀態明顯好於以往,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緣故。
兩個人將心事一說開,互相之間就沒有什麼保密的了,景赫馬上將他的本來面目露了出來,原來,他早就背著澈兒開始工作了,澈兒還以為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呢,其實人家是在處理公司事務,審案子,一天的工作量完全不小於澈兒,不過為了瞞著她,卻始終要偷偷摸摸地進行,上次澈兒看到他在使用電腦,然後慌慌張張地謊稱是在瀏覽新聞,其實就是在處理案子,澈兒雖然有懷疑,但是沒想到他已經好到了這個程度。
景赫戲稱,連工作都像做賊似的,還時刻擔心著被抓現行,現在好了,再也不用鬼鬼祟祟的了。
他同澈兒商量,他準備在鞍山建立一個分公司,前期準備都差不多了,籌備工作花去了他很大部分精力,一直想著怎麼同澈兒說,現在這個計劃可以搬到桌面上並進入到實施階段了。
澈兒納悶,景赫一直是一個以工作為重的人,她問他,他如果一直不告訴她他好了,那這個分公司是不是就一直沒有見天日的那一天,景赫想了想說,大概是吧。
這個回答讓澈兒很滿意,在她的印象裡,景赫一向是個以工作為重的人,現在他似乎變了很多,並不是說這種變化好或者不好,只是讓澈兒覺得,如果原來工作對景赫是絕對的第一重要,那麼她現在是不是也開始重要起來了?
不過,那種工作狂的狀態卻是一點沒變,只用了不到一天,景赫就原形畢露,開始肆無忌憚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