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兒其實還有滿肚子的疑問要問,比如她是怎麼來的,為什麼她會在這裡,那個叫威廉的和自己什麼關係,最關鍵的也是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是,她衣服是誰換的,總不可能是那個叫威廉的人吧,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個男的,想到這,澈兒自己脖子都紅了,好一點的結果就是剛才這個女人給自己換的,可是想到她那個冷冰冰的態度,再聯想到她見過甚至碰過自己的身體,誇張點說還真的是不寒而慄。
再看向那些衣服,用手比量了一下,大小還算合適,只是自己從不穿白色以外的衣服,想要問那個女人自己衣服去哪裡了,她又不在,也只好先將就下了,好在淡藍色她還比較能容忍。
盥洗室就在房間裡,澈兒先不管不顧地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發現自己無論是手臂還是胸前都有被勒過的痕跡,不禁眉頭緊鎖,以前受傷過多,這點小傷如果不是洗澡的時候看見,根本也察覺不到痛感,她要拚命想這些傷是怎麼來的,因為她確認自己已經好久沒練功了,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受傷。
穿好衣服之後,澈兒習慣性的將床鋪整理好,這是對主人最起碼的尊重,雖然這裡看起來並不缺僕人。
小心翼翼地下樓,樓下大廳裡只有一個男人在看報紙,澈兒站在樓梯上遲疑了一下,想著要不要先主動打聲招呼,男人先發現了她,收起了手中的報紙,急忙站起來,笑著看著她說了一聲「早」。
因為說話必須直視對方的眼睛,所以澈兒在同他打招呼的時候有幾秒鐘可以觀察一下他的長相,很明顯他的眼眶和嘴角周圍有些淤青,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笑容的陽光和面孔的清秀,一頭金色卷髮在巴黎張揚的陽光下閃著熠熠的光,他神清氣爽,不卑不亢地看著澈兒,澈兒竟然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
「早啊,請問您就是威廉先生嗎?那麼,我是怎麼在這裡的呢?」澈兒不想兜圈子,直接切入了正題。
「叫我威廉就好,昨天晚上你因為被幾個人欺負……後來我問你家在哪裡,你醉了,還說不出,我就只好把你帶到我家裡來,不過你放心,衣服都是裘麗幫你換的。」威廉用稍嫌生硬的法語解釋道。
澈兒若有所思地微微點了點頭,聽到是女人幫她換的衣服,心裡踏實了一些,她開始拚命地回想威廉說的那些話是怎麼發生的,因為他看起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那麼,昨晚是您幫助了我對嗎,謝謝您。」澈兒雖然還沒想起來他具體是怎麼幫到的自己,但是說聲感謝是必須的,說完衝著這個叫威廉的人點了點頭,自己就要往門的方向走。
「等等,等等……」威廉看澈兒要走,忙快步搶在了她面前,同時很自然地冒出了英語。
澈兒停下腳步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還有什麼事嗎?」
威廉撓了撓頭,「對了,你的包,稍等……」說完快步跑向了一樓的一個房間,澈兒才想起來自己確實應該有包包來著,因為那是她不離手的,於是站在原地等著他。
威廉只用了一分鐘不到就再次衝回了大廳,想來是怕澈兒走掉,看到澈兒還在明顯鬆了口氣。
「你的包在這裡,請放心,我沒打開過。」威廉極為無辜地解釋道,這個時候他因為著急已經不知不覺地切換到了英語,所以比他說法語要流暢很多,但是說完有想到澈兒一直是說法語的,於是又用法語解釋了一遍。
澈兒點了點頭,「謝謝你……」看威廉沒有將包遞給她的意思,於是看著他手裡自己的包問了一句:「我可以走了嗎?」這次澈兒用了英語。
威廉看著澈兒注視著他的手,馬上會意,才戀戀不捨地將包包遞給澈兒,「早飯準備好了,我可以請你吃個早飯嗎?」
澈兒本想早點離開這裡,可是看到威廉眼神裡的真誠又覺得拒絕不禮貌,何況,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還沒弄清楚,看他臉上還有傷,如果真的是像他那麼輕描淡寫的那樣是他救了自己,就這麼走了還真有點於心不忍。
「那就打擾了。」澈兒算是答應了這個邀請,她從不願意多和陌生人說話,吃飯更是頭一次,威廉算是開了個先例,因為,至少他看起來不令人討厭,甚至,有點親切。
這是一頓在外人看起來很沉悶,但是澈兒卻覺得很吵的早餐,沉悶是因為大部分時間都是威廉一個人在說話,但澈兒卻覺得他說的太多了,景赫從來就沒那麼多話。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你是留學生吧,我是英國人。」威廉用英文問道,因為他發現澈兒的英文很流利,並且她的長相很東方。
澈兒想了想,她不確定威廉有沒有在媒體上見過他,他完全可以在知道她是誰的前提下裝糊塗,當然,她對這個威廉的直覺從最開始都未變,那就是,他不太可能說謊,那麼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的真名呢?
「我叫上茗,是中國人。」一直用法語和英語的澈兒突然用中文回道,她也不知道怎麼突然這麼回答了出來,上茗是外公給他取的中文名,為了紀念他最愛的那個女人——紫茗,她是法美兩國籍,她有法文名和英文名,這樣的回答不單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更源自她對那個遙遠國度的嚮往,這種嚮往從景赫第一次給他講小時候的故事起就有了,澈兒這麼講完,自己都愣住了。
更讓她稍吃了點驚的是,威廉竟然能聽懂中文,並用中文表示了他對這個名字的欣賞,澈兒報以禮貌的一笑,卻發現威廉驚奇地盯著她。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從威廉的表情看,好像在她臉上發現了什麼東西一樣。
「我還以為你不會笑呢。」威廉解釋了一下他驚奇的原因,這次驚訝的變成了澈兒,還從來沒有一個陌生人用這種語氣同她說話,甚至連很多朋友都做不到,能這麼和她說話的,只有成泰一個人。
澈兒沒回答,因為不知道怎麼回應他,只能低頭吃東西。
威廉輕咳了兩聲給自己打了個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