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撕心裂肺的喊叫終於使澈兒他們所處的這個角落不再偏僻,客人們全部都開始往這邊彙集,澈兒十分鄙夷地瞄了他一眼,又沒使多大力,至於這麼大聲嗎?要真是使勁了,他恐怕現在早就叫不出來了,這還是自己手下留情呢,可是聽他的叫聲,好像自己殺了人一樣。
最先趕過來的不用說,肯定是景赫,他遇到了一個校友,怎麼說人家都是學長,跟著寒暄了幾句,一般情況下即使他不搭理澈兒,也一直會將她放在視線範圍內,今晚因為是在澈兒爺爺家裡,所以,即使澈兒出了他的視線,景赫也沒擔心,沒準這丫頭自己無聊回房間去了也不一定。
但是這幾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一響起,景赫簡直不寒而慄,他倒不是擔心澈兒的安危,因為那喊聲一聽就知道不是澈兒的,可是他還是一馬當先的趕了過來,這樣做的首要目的是要先排除澈兒和這件事無關,還有,如果真的和澈兒有關的話,他擔心的是這個喊聲震天的男人的安危,澈兒不會把他殺了吧?
聽這喊聲極有可能啊,景赫邊走邊直冒冷汗,澈兒不像他,從小學武功的時候師傅就教導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能下死手,盡量不要殺生等等,澈兒這麼小有了這麼高的功夫,這對別人來說絕對是一件危險的事,因為她還不懂得收斂。
一顆手榴彈是放在大人手裡或者小孩手裡哪個更讓人害怕?當然是後者,因為前者知道它的危險會多加小心,而後者,保不齊就什麼時候當玩具給放了,功夫對於澈兒,就像是小小的孩子手裡拿著一個手榴彈,當然這也可能只是景赫多慮了。
好在幾步就趕到了,這事果真和澈兒脫不開干係,景赫只看了一眼就下了定論,雖然澈兒在旁邊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個男人看起來相當的狼狽,血將襯衫和領帶染成了一個顏色,貌似上面還有他吐的污穢物,他一臉哭相地捂著嘴,一手還捏著一顆被打落的牙齒。
景赫目光匆匆掃過他,直接來到澈兒身邊,給了她一個「你又胡鬧了吧?」的詢問帶嗔怪的表情。
澈兒衝著他吐了吐舌頭,看起來很無辜,但是又有幾分心虛,畢竟,她讓人看起來那麼痛苦,儘管她真沒覺得她使了多大的力。
景赫沒有詢問澈兒事情的原委,因為現在已經聚集起了很多人,他可不想先將澈兒推到前台去,看看那個人怎麼說,畢竟他相信澈兒,即便脾氣壞了一些,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欺負人。
直到爺爺在幾個人的簇擁下也趕了過來,澈兒才低下了頭,其他人很自覺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路,畢竟他是這裡的主人,別人還沒有過問的資格,但是對事情都很好奇,儘管他們一會看看澈兒,一會看看這個胖子,但是都無法將澈兒和眼前胖子的倒霉相聯繫起來,畢竟,澈兒怎麼看怎麼是柔弱的少女。
澈兒的爺爺到來後和景赫的反應基本差不多,也是只一眼心裡就有了數,但是臉上卻是一幅大驚失色的表情,「哎呀,佟總,你這是……」
說著轉身就要叫人去請家庭醫生。
「沒,沒事,我喝多了點,走路不小心撞到桌子,跌,跌倒了,不要緊,我回去自己處理就,就好……」這個人一手捂著嘴巴甕聲甕氣地說,嘴角還有鮮血在往下滴,說完衝著澈兒的爺爺極快地點了點頭,低著頭就往人群外面走,大家又是很自覺地為他讓開了一條路,這次是怕被他身上的污物沾到。
「澈兒,你去送一下你佟伯伯。」爺爺不能拋下所有人去送他,又不好任他這麼狼狽地走,眼下只有澈兒算是主人之一了,總不好讓景赫去送吧,畢竟他也是客人,所以不管他和澈兒剛發生了什麼事情,面子上的事該做還是要做的,並且,這樣做也是為了讓澈兒知道,有的時候,即使是你不喜歡的人,哪怕是仇人,你也必須將私人恩怨放下去,慕容家族的榮譽永遠高於一切。
澈兒一臉排斥加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她爺爺,他怎麼還會讓她送他,爺爺就不怕她再將他打一頓?再說,憑什麼她送,她可不想再看見這張臉,雖然有愧疚在裡面,但更多的是厭惡,所以在爺爺說完之後,澈兒並沒有動,拚命的用眼神示意爺爺她不想去,可是爺爺根本不看她。
不過祖孫倆也沒僵持多久,那個佟總終於做了一件好事,他聽出這個澈兒似乎就是剛才打他的那個女孩,嚇得魂不附體,一疊聲地說「不必麻煩」,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外跑,中途貌似還差點被自己絆倒,一群人看著這樣子想笑還不敢笑,有的則是惋惜地搖頭,心想要是換成自己,以後也可以不用在新加坡混了。
景赫微微皺了皺眉,澈兒則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惹來爺爺瞪了她一眼。
侍者趕緊上來收拾這裡,爺爺請大家不要被這件事影響,聚會還要繼續,於是大家都紛紛離開了這個角落,有的人正談著的話題因為這件事中斷的,又都找地方重拾起來,很快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只是爺爺在澈兒旁邊低聲說了一句:「結束後記得找我。」澈兒撇了撇小嘴。
「怎麼回事?」看到已經沒有人再注意他們倆了,景赫悄悄問澈兒。
「唉,還不是聽了你的話?」澈兒的一隻手指在那塊蛋糕的奶油上劃來劃去,這下這個蛋糕就徹底悲劇了。
「嗯?」景赫的眉毛微微立了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但又不甚了了的樣子。
「他想要在水晶上按黑手印。」澈兒漫不經心地搬出了景赫上午的比喻,就看到景赫臉色一下就變了,轉身就要往外走,不過被澈兒眼疾手快地拉住,「你幹什麼去?」
「不能這麼便宜了他。」景赫的目光陰沉了下來。
「他沒佔到便宜。」澈兒朝景赫眨了眨眼睛,拉著他的手也沒放鬆,景赫盯著她看了一陣,目光也終於柔和了下來,想想那個人的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摔倒的,難怪剛才他會極力掩飾,即使是被澈兒打,那也是罪有應得,但這還是小懲,恐怕以後他也沒法再立足了,想到這,心裡的氣也就平了,不過倒是暗自慶幸自己上午的那堂課教的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