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親房間出來,景赫長長地鬆了口氣,這一關就算是過了吧,如果母親將來知道了他的真實想法,那一關才是難過呢。
說言不由衷的話,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這都不是景赫的性格,但是他今天就是這麼做的,那感覺就像吃了一隻蒼蠅。
忽然想要出去透透氣,想到自己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成泰和澈兒玩的正好,也不著急回去,於是慢慢的出了房子,到院子裡去吹風。
初春的紐約,乍暖還寒,剛剛出來,景赫就被迎面來的寒風吹得打了一個冷戰,房間裡有各種取暖設施並不冷,所以景赫穿得也單薄,於是調動氣息讓自己身子暖起來,要是現在回去加衣服,澈兒她們就肯定不會再讓他出來了。
景赫走到游泳池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無聊之中,抬頭看天上的星星,他的天文學得還是不錯的,至少他自己這麼覺得,可惜今晚是個陰天,星星都不出來了,真掃興,在嵩山的時候,一年的大部分時間裡都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星星,紐約就不同了,即便是晴天,能看到的也有限,非得動用高倍或者專用望遠鏡才能看到。
那個看似貧瘠的地方總有些是這個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所無法比擬的。
景赫不由自主地面向東方,那邊有一個很大的國度,叫中國,在那裡,有自己的童年。
忍不住踮起腳尖,等發現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景赫忍不住嘲笑了自己一下,如果一直向東就能到達那裡的話,那麼向西也是可以的,他還沒忘記地球是圓的。
又一陣更勁的風吹來,景赫本能地雙臂抱肩,卻有一件很大的休閒外套披在了他肩上,景赫本能地回頭,卻吃驚得說不出話。
是父親。
他在書房裡看了他很久,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不知道他其實正是在被一種濃濃的化不開的情緒纏繞,那種情緒是他體會不到的,那種情緒叫「思鄉」。
他被那個單薄背影所傳達出來的孤獨所打動,他知道他剛和妻子談過,而妻子會說些什麼,不用想他也知道。
他忽然想陪陪他了,也許只是因為這個背影。
「父、爹、爹地……」景赫忙惶恐地叫了一聲,因為稱呼的問題之前被母親指責過,在他不知道叫什麼好的時候,他想起了景瀾的叫法,於是脫口而出。
「出來怎麼不多穿一些?」清峰挑了挑眉毛,故作輕鬆地說了一句,這個稱呼從景赫口裡出來,也讓他忍不住動容了一下。
「哦,我是練過武的,不怕冷。」景赫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顯然是父親的,而他自己,其實穿的也不多,就要脫下來還回去,被清峰揮手制止,「穿著吧,我不冷。」
然後就是,半晌,兩個人都沒有找到交流的突破口,誰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景赫突然就覺得和這個父親不再那麼陌生了,他甚至可以說,開始有點喜歡他了,從他自作主張地突然接景瀾回來,從他對澈兒那發自內心的喜愛,還有,今天這個讓人倍感溫暖和親切的動作,哪怕只是披衣服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讓景赫感覺,他是真的有一個父親的,並且和成泰的比,一點也不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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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能想像到我每看到有一票上漲時那種心情嗎,就像采蘑菇的小姑娘,又採到了一朵蘑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