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他是誰？」
終於，戚菲菲還是問了我洛穆梵的來歷。
我愣了一下，然後讓自己笑著回答：「他是領養我的阿姨的孩子。」
「什麼？領養？」戚菲菲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向我，「默雲外，你在說什麼？」
我將兩隻手的手心全部貼在冰粥碗的四周，想讓自己灼熱的身體盡快冷卻下來。奶奶的離去使我心中永遠的傷痛回憶。從離開龍興以後，我就不敢太過思念奶奶，因為我害怕，我不想整天整夜地以淚洗面，就像阿姨說的，我要學會堅強，我要好好地去經營我以後的生活。
因為所有人都告訴我，那是奶奶最想要看到的默雲外。
「你走後不久，奶奶的心臟病發作，去世了。」
聽見我的回答，戚菲菲沒有了聲音，她只是緊緊蹙著眉頭望著我。望了好久，她勉強笑起來，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過你命還真好，看樣子這家人的條件不錯，這小子長得還那麼帥氣，小蘭，你賺到了。」
我知道戚菲菲在用她慣有的方式安慰著我，她的語氣和動作和施敘送我走時的一樣。我直直地看著戚菲菲，只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和施敘在一起是最般配的。
我喝了一口粥，然後終於鼓足勇氣開口詢問：「那你呢？菲菲，你過得還好嗎？」
我的聲音剛剛落下，戚菲菲就怔怔地低下了頭，長久地失去了聲音。
粥店的窗外，傍晚的夕陽已經漸漸落下。大片的橙紅色餘光細碎地散落進來，灑在我們桌前的一角，暈染成花瓣的形狀。
「不好，」戚菲菲依然低著頭，沙啞地回答，「我過得……一點也不好。」
整個世界的喧囂從這一刻開始都被我們隔離開來，彷彿圍繞在我們身邊的空氣已經凝結住。那些嘈雜的聲音在漸漸離我們遠去，所有的事物都像默片一樣，生動卻沒有了語言。
我安靜地坐在戚菲菲的對面，安靜地看著她始終低著頭，一身落魄的模樣。
「來到鼎陽以後，爸爸帶我去醫院看病，可是醫生說我的病是沒有辦法根治的，只有用藥物控制病情不讓其進一步惡化……再後來，爸爸重新有了自己的家庭，他開始忙著工作，我感覺他似乎已經忘記我得病這回事了。」
戚菲菲抬起頭對我對視，她苦笑一下：「之前你看到的那個小男孩就我新媽媽和她以前丈夫的孩子。」
「那你現在在哪裡上學？」我繼續詢問。
戚菲菲的嘴角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上學？小蘭，我已經開始工作了。每天晚上在歌舞廳做三陪，陪唱歌，陪喝酒，陪跳舞。怎麼樣，厲害吧？我從前都不知道自己的藝術細胞這麼發達，更不知道原來自己的酒量很大。」
我悄悄地握緊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拚命地抑制住想要流眼淚的衝動。
戚菲菲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繚繞的煙霧下，她消瘦的臉顯得妖嬈以及蒼白。
「小蘭，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那麼想施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