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勞伊曼拉過我的手:「雲外,如果你還想要,我家還有一大堆,晚上給你拿過去一些啊。」
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我在心裡默念著千百句這樣的話,可是嘴上卻說:「好啊,我最喜歡吃棉花糖了,謝謝你勞伊曼。」
我發誓,這絕對不是什麼虛偽。當時的我就在想,棉花糖代表夢想,如果勞伊曼把她的棉花糖都給我了,那她的夢是不是就無法實現了呢?可是等我們都長大以後,我對那時自己的幼稚想法感到可笑,人家把夢都給你做了,你只能生活在夢境中,而人家卻在現實的世界裡得到了想要得到的。
所以說,小時候的我,似乎單純得可悲,單純得有點傻,傻到自欺欺人,自欺欺人到很像魯迅筆下的阿Q。
3
中午去食堂給蘇啟陽打飯的時候,看見了風風火火的戚菲菲。
我很懷疑當初的自己,戚菲菲是那樣的張揚,那樣的槍眼,可是為什麼曾經沒有注意過她呢?又或者因為認識了她才會去注意她,才會感覺到她的張揚與槍眼?我搖搖腦袋,還是不要去想了,我的思維能力那麼差,怎麼會分析出那種邏輯的前因後果呢。
本來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瓜葛,不論她是施敘的女朋友也好,不是也好,都與我沒有關係。可是,遠遠地我就看見戚菲菲衝我誇張地招手,最後在整個嘈雜的食堂裡大聲喊道:「小蘭!這裡!來我這裡!」
食堂雖然嘈雜,可是戚菲菲那洪亮的聲音像是可以穿透牆壁的紅外線,頓時撕裂整個食堂的嘈雜氣氛。大家不約而同地望著我的方向,表情褒貶不一。
我尷尬地笑笑,心裡默想,她怎麼會和施敘那麼有默契?都叫我小蘭。
不過,事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們都認為我是當代版劉胡蘭,所以才賜給我這個暱稱——小蘭。
我走過去,沒好氣地詢問:「叫我做什麼?」
她沒有回答,一把搶過我手中的飯鋼,然後轉頭迅速對打飯的大嬸說:「阿姨,這是我朋友,是英雄兒女,多打點飯好吧?」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打飯的大嬸結結實實地給我盛了滿滿一盒飯,然後再盛湯的時候又故意將裡面的幾塊骨頭都給我盛了去。我吃驚地看著笑意盈盈的戚菲菲,戚菲菲拍拍我的肩膀,爽朗地說:「我戚菲菲混江湖那麼久,朋友圈大得很,五湖四海,四面八方,什麼樣的,做什麼的,應有盡有。」
戚菲菲說這話的時候,簡直是一副「大姐大」的模樣。
我當時就在心裡問她,那為什麼施敘還要打你?為什麼你所謂的朋友在他打你的時候都沒有上去幫你,反而是我這個陌生人救了你?
可是,我沒有當眾這樣詢問她。我想,那對於這樣一個熱衷於誇耀自己的戚菲菲來說,應該是埋藏在心底的一道傷疤。我是善良的人,從小奶奶就教育我,做人不能落井下石,不能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巴。
戚菲菲把滿滿的飯菜遞給我:「這麼多,我想你和蘇啟陽兩個人都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