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老天,更恨已經把手攙扶在蘇啟陽臂彎間的勞伊曼。
我斜睨了他們兩人三秒鐘,然後自顧自地喃喃地說了句:「我去鎖車子了,希望這一路上你會平安無事,千萬別因為興奮過度而忘記腳傷活活地摔死。」
蘇啟陽疑惑地望著我:「雲外,你在和我說話嗎?」
如果再不走,我的小宇宙就要爆發了!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祝你旅途愉快。」說完,我推著腳踏車先獨自進入龍興中學的校門。
看門的值周生一把將我攔下,表情淡漠地說:「讓我看一下你的學生牌。」
我大驚失色地望了他良久,終於忍住心中的怒火告訴他:「就在胸前掛著呢。」
聽見我的回答,顯然這個值周生更加大驚失色,當他看到我那個堂堂正正掛在胸前的學生牌時,我分明看到了他忍俊不禁的可惡表情。
我用力握緊車子扶手,埋頭走進校園中。
從進入龍興中學開始,我就一直不明白學校裡的某一個現象,為什麼所有龍興的學生都不願意將學生牌掛在胸前呢?為什麼他們總是說掛在胸前就好像被扔進收容所的流浪狗呢?
我不由得低頭看看掛在自己胸前的學生牌,藍色的長繩,比巴掌小那麼一點點的白底牌子,牌子上貼有我的一寸免冠照片和班級姓名。
「默雲外」的名字在陽光下是那麼的閃耀,我笑著用手摸了摸學生牌,耳邊蕩漾著奶奶的話語,雲外啊,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學生牌就是你身份的標識,所以要好好地掛在胸前,給同學們做個好榜樣。
終於推著腳踏車到達了學校右後方的車棚,車棚被修建在學校很僻靜的角落,所以這裡常常會出現一小群一小群的壞同學,他們偶爾會在這裡抽煙,或者成群結伙地打群架。蘇啟陽每次都會陪著我來這裡,今天只是個例外。然而就在這僅僅的一次例外裡,我又遇見了另一次例外。
我看見車棚裡有四五個痞子樣的同學正在圍打著一個女生,那個女生頭髮凌亂不堪,她蹲在他們中間,兩隻手臂緊緊地抱住頭。
「施敘又在欺負同學了……」
「我們趕快離開吧,小心被打到……」
「同學,你的車子我看也別推進去鎖了……」
身後的同學好心勸我讓我盡快離開,我轉過頭望著他們匆匆忙忙閃人的背影,心裡不爽得很。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他們一樣膽小怕事,那麼當洪水來了,我想全世界的人都得被洪水淹死。
於是,我鼓足了勇氣,將車子停靠在牆邊。
我站在車棚門口大聲喊道:「你們都住手,誰再打她我就去告訴老師!」
請不要覺得可笑,那時候的我的的確確認為這是解決事情最好的辦法。奶奶曾經說過,遇見這種事情強硬幫忙是沒有好處的,要學會頭腦靈活,想出解決問題最有效的措施。
於是,「去找老師」,這是我那時想到的最有效的辦法。
效果很明顯,那群學生真的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他們齊刷刷地看向我,那眼神像極了看見羊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