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況小姐的東西都在這裡。」
傭人按照莫祁吩咐,把東西都裝在一個紙箱子裡,擺在莫祁跟前:「先生,這些東西怎麼處理?」
莫祁站在窗前,視線一直看向窗外,對那堆東西看也不看。
「都扔了。」他最後冷冷吩咐。
傭人搬起箱子走開,他忽然回過頭看了那箱子一眼,發現這個箱子很小。原來掌珠在蒙特利爾的東西很少。她向來如此,只佔據小小的一點空間就心滿意足。他給她買一點點東西也心滿意足。
可是,就是因為她一次不貞潔,他竟然狠狠傷害了她。
助理趙走進來,對莫祁道:「莫總,有人往公司賬戶打了二十萬,支付人顯示是況小姐。」
莫祁嘴角帶著些微的自嘲:「她不需要我的錢。」
「那,還繼續找況小姐麼?」
「不用找了。」他冷冷吩咐:「我只要我的兒子。去找我兒子。那個女人的信息不要稟告我,我不想知道。」
助理心底腹誹,找那個孩子豈不是也得找況掌珠,莫總對況小姐深惡痛絕到這個地步麼?
莫祁沒再蒙特利爾多耽擱,等所有的傭人都遣散,他也由助理提著行李跟著,走出了門。站在車前,他再次回頭看了下這棟記錄他所有青春年華和愛恨糾葛的房子,目光有些恍惚。
「莫總……」助理小聲地提醒他,「去美國的飛機定的是下午兩點,時間快到了。」
莫祁道:「給小區門衛處留一把鑰匙。如果家裡有誰想用這個房子,便用吧。」
其實他心裡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如果況掌珠在外面受了苦想回來,這裡還有一處安身立命之地。
他不打算再找她。就像五年前,她只要決然離開,他就絕不找她。
他又一次被掌珠拋棄了。而他又是一個如此驕傲的男人。從來不知道如何對女人卑躬屈膝。
愛情不是他的全部。可是他真的愛她。
可是,她已經走了。
…………
莫祁坐上飛機,打開一張報紙,漫不經心看著。
「老公。」忽然,一個甜膩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抬頭,卻發現苗玉婷正趴在座椅上,看著她。她竟然坐在他前排。
「對不起,我們可以調換位子麼?」苗玉婷對莫祁旁邊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士嫵媚一笑,那男士無法拒絕苗玉婷燦爛嫵媚的笑容,慌不迭站起來給美女讓座。
莫祁冷笑。這個女人男人通殺,可惜,他卻不感冒。
繼續看報紙不理會她。過了好一會兒見她不說話,只趴在他頭頂看著他,心裡有點惱火。「扭過你的頭。不然我不保證我不會噁心。」莫祁冷冷地說。
苗玉婷眼睛瞇了瞇,這男人還是如此口中無德。
半晌,花枝招展一笑:「莫,你沒聽說過夫唱婦隨麼?你要去美國,我也跟著你去。這世上還有比我更賢良淑德的女人麼?」
莫祁啪地把報紙合上,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寂靜而凌厲,「隨便你。」……
下了飛機,莫祁提著他自己的電腦包,大步流星地走。苗玉婷拉著一大堆行李在後面踉蹌地跟隨。
「等等我!!!!」苗玉婷氣急敗壞地大喊。
莫祁冷笑,腳步一刻不停。
父親派來接他的車已經停在機場門外。
苗玉婷當先跑過去,鑽進車裡,大落落坐在副駕駛座。莫祁手扶著車門,真想把這個女人揪出來。
不過這裡人山人海,他如果把這個女人揪出來,這女人一定大喊大叫,那丟人的不還是他?
他打開門,自己也坐了進去。
苗玉婷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公你可真乖。」
莫祁心底冷笑,這個女人自己不要face,他欺負她也不算什麼。
「我們一起住吧。」莫祁忽然說道,眼睛盯著窗外去不看苗玉婷。
苗玉婷沒想到他冷不防會蹦出這句話,驚訝地看著他:「你,你說什麼?」
「不是住在一起那麼簡單……」莫祁臉上儘是不懷好意:「我們結婚了,新婚之夜和蜜月都沒過,總得補上吧……」莫祁攬住她的腰,用力一摟:「做妻子的義務,你應該知道吧,首先就是…上床!」他貼著她的耳朵這麼說。苗玉婷立刻面紅耳赤。
「死不正經!」苗玉婷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裡卻覺得自己的苦日子走到頭了。
看來這次,他和況掌珠真的徹底決裂了。
而莫祁,真的收心了?
莫祁扭過頭望著窗外,嘴角不住地冷笑。
苗玉婷看到他冷笑,只覺得他在嘲弄自己。心底一生氣,便把車窗搖開,冰冷的寒風灌入車廂。
莫祁道:「你瘋了,這是冬天,我不想明天我上不了班兒。」
苗玉婷掏出包,拿出小鏡子,對自己照來照去,發現自己的臉上有一顆粉刺,最近上火了,應該多喝王老吉。
「這是為了讓你冷靜。不要輕易相信一個年輕的女人會死心塌地愛上你,除非她是你的妻子。」她一邊照鏡子,一邊說道:「真難以相信你三十歲了,成熟男人不該愛上他的情人。況掌珠和我比,還是我對你好。」
莫祁輕笑:「那我也告訴你,不要輕易相信一個成熟的男人會有多愛一個年輕女人。不管那個女人是妻子,還是情人。」
苗玉婷鄙夷地看著他,跟他鬥嘴,她總是輸。接著啪地一聲,苗玉婷大小姐脾氣上來,把鏡盒闔上:「姓莫的,停車,我要下車。」
莫祁一如既往地輕笑:「已經到了,你後悔也晚了。今晚我們應該共度良宵才對。」黑色的轎車一個拐彎兒,進入了蒙特利爾住宅區的大門。苗玉婷有種即將被莫祁XX的錯覺,伴隨著不安,風險,刺激。她覺得自己調查TML,把他送進監獄,讓他和況掌珠產生隔閡的同時,找回了自己面子,也在拿自己的幸福來做賭注。
她突然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喜歡他了。她想自己本身可能就不是個安分的女人,她才更適合去做別人的情人。她如果和那個女人的位置調換一下,或許會更適合彼此。
車在莫祁在拉斯維加斯的公寓門前停下。這棟公寓是父親送給二人的結婚禮物。都沒有用上過。
把車停在車庫裡。莫祁拉著苗玉婷下車。苗玉婷只覺得他滿腔的怒火,拽得她手生疼。
莫祁和苗苗提著行李站到電梯裡。苗玉婷突然有些緊張,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便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她只覺得自己和莫祁倒像是去偷情。
莫祁便輕笑:「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好像很怕?」
苗玉婷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抓著他手臂的手指放鬆,故作輕鬆道:「我沒什麼怕的……你那個女人,你處理好了?」苗玉婷故意挺了挺胸膛,只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底氣不足,她向來高傲,在任何方面都不希望被別人壓下去:
「從今之後,別想讓我和別的女人共處一室,公用一夫。」
莫祁眉皺了皺,突然就想到了掌珠。想她現在過得好不好。跟這個女人越對比,越想……可是他沒辦法放棄尊嚴去找她。
他覺得自己沒有錯,他已經仁至義盡,已經大方地到了再也不能大方的地步。他都不在乎她給他戴綠帽子,而掌珠時而自殺,時而鬧事故,最後竟然還敢拋棄他。
有點恨她。
苗玉婷的話狠狠刺激了他。
他一把把她推到電梯牆上,苗玉婷被他猛地一推,嚇了一跳,只覺得尷尬狼狽。他卻按住她的肩膀,俯下頭,冷冷看著她晶亮而冷靜的眼睛,低低警告:「記著,你不需要總在我面前提她。」
為什麼不能提?
苗玉婷垂下眼簾暗自思忖,抬起眼的時候嘴角輕輕一勾。她沒推開這個男人,反而伸出胳膊就勢一把摟住莫祁的脖頸,踮起腳吻他的嘴唇。莫祁愕然之下,一把把她推開。他想不到他的妻子還真是主動的緊。
「你恨她?」苗玉婷被推開倒也不介意,反而挑著眉,挑釁地看他:「這次,她又把你甩了吧?就像五年前一樣。消失地無影無蹤。」
「沒有的事。」莫祁淡笑,「你憑什麼這麼說?」
「我猜的。」苗玉婷推開他,對著電梯裡的鏡子理了理衣領。電梯門開了,苗玉婷道:「快點走,我有些迫不及待享受我們的新房了。」
她要得到莫祁,從身體到心,直到把掌珠從他的心中除去。這源於一個驕傲妻子的報復心理。
苗玉婷的心思莫祁自然一目瞭然。他心知她不會得到她想要的結果。因為掌珠走的時候什麼都帶走,什麼都不留下。就如朝露一樣,昨夜還晶瑩閃爍,晨起便消失殆盡……可是,他是忘不掉她的。
真的忘不掉。
他突然發現掌珠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女人,聰明地超出他的預料。她每次離開,都狠心地什麼也不給他留下,除了讓他思念讓他痛苦的記憶。
所以,怎能不恨!
莫祁用力地握緊拳頭,指節握得發白,心卻絲絲抽痛著。